医官闻言,心中惊疑,更近了牛棚一些。
他只一眼,就能看出捆绑大黄牛的粗绳,稳固巧妙,绳结虽活,锁得死死。
再一看,甄青鸾已经修尽了牛蹄烂石疮洞。
正用小碗,调和起煮好的热汤药,冲洗起修完的嫩牛蹄。
医官好奇出声。
“这牛到底症状如何”
“你拿汤药洗蹄能治好这病”
一连两问,没有回答。
甄青鸾专心用药水给修过的牛蹄消毒杀菌,只盼安宁城郎中们靠谱些,花椒、黄芪都能有用。
仔仔细细冲刷干净了,她又拿过干净粗布,一点点的擦尽病蹄。
终于,等到她晾起牛蹄,点燃了一旁盛有白蜡的锅子,才出声回答
“大黄牛是烂了蹄子,不算什么大病。”
她质疑过牛医,也坦荡接受医官质疑。
只是方才没有空闲,得空下来了才回。
“我只是用刀子,削掉了烂蹄疮口。汤药是拿来消毒的,牛的蹄子沾染泥土腐虫,必须用药水洗尽,不然又会感染细菌,化脓腐坏,伤上加伤。”
说得头头是道,还帮医官解释了一下。
“也就是驱邪辟疫,免得寒邪入体。”
等锅里的白蜡化了,她立刻用粗布裹在手上,趁着融化的白蜡最软最热的时候,隔着粗布迅速挖起来,往牛蹄上一糊。
“哞”
什么什么
黄牛惊得一挣。
甄青鸾死死摁住手中白蜡,狠下心用粗布裹住融掉的蜡,给它缠了三层。
“给你封伤口,太烫了”
“哞、哞”
不烫,就是吓了一跳。还很热。
热得耕牛连连甩蹄子,却因为保定的粗绳,动弹不得。
医官看了、听了,又想起他从张医那里听闻的奇闻,怀揣着万分惊讶,问道
“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用白蜡封一层蹄底,免得还没长出新的角质层,又划伤划破了。”
甄青鸾双手利落,将粗布包裹得紧紧的。
没有橡胶牛蹄铁来封口,着实有些麻烦,但比起毫无遮拦的嫩蹄触地,应该好了许多。
谁知她话音刚落,一旁张医就迫不及待开口。
“这法子还是我从病理通经看来的,白蜡以生万物,如何如何啊”
一旁郎中也是笑容满面道
“想不到我们见识了青鸾姑娘多次救牲畜,今日也能靠我们医人的法子,去救耕牛。”
“是极、是极。”又见郎中揶揄医官道,“她的刀法,看见没怕是京城里的御医,也要甘拜下风。”
医官抚须看他们,都是行医同袍,自然清楚这群郎中的脾气。
眼高于顶,少有佩服旁人。
偏偏话里话外,都是对甄青鸾的推崇,甚至以甄青鸾用了他们的方子为荣。
更叫医官高看这治牛女子一眼。
甄青鸾在牛棚里却置若罔闻,缠好了牛蹄,伸手一扯,解开了粗绳的活结。
“起来试试。”
她轻轻摸了摸大黄牛的脑袋,柔声细语。
“哪里疼就告诉我。”
大黄牛顺势起身,缓缓抬蹄走了几步。
步伐颤颤,小心翼翼,唯恐又像以前一般,疼得钻心刺骨。
谁知,它后蹄触地,只觉一阵绵软舒适,还有热白蜡残存的余温,烘得它暖洋洋的。
很是舒适。
“哞哞”
大黄牛在棚中呼声喜悦,双脚一瘸一拐,走了起来
它这一起身,棚外村民喜笑颜开。
“哎,牛好了治好了”
“还说是疫病呢,哪有如此快就起身的牛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