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嬷嬷回了大夫人周氏所住的静安院,如实回禀了方才谢姌的所言所行。
“奴婢瞧着这姌姑娘倒是个知礼懂事的,方才在席间也不特意显出自己来,讨好老夫人这个外祖母。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嬿姑娘和姌姑娘倒是两个性子。”
周氏听着,想起了方才婆母送谢姌见面礼时傅琼华的反应,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有母亲疼,自然就乖巧懂事,姑奶奶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既没担当又任性,错处全是旁人的,迁怒自己嫡亲的女儿自然也能做的出来。”
“只可惜了姌丫头,不用想也知这些年在谢府受了多少委屈。她到底是老爷的亲外甥女,也叫我一声舅母,往后咱们能看顾便看顾些吧。”
顾嬷嬷听着自家夫人这话,忍不住道“夫人最是心善不过,姌姑娘也是个好的,往后定能记着夫人的情分。”
主仆二人说着话,免不得又说起今个儿傅琼华提起大少爷傅贺之时的那些话语来,少不得抱怨傅琼华这个姑奶奶远嫁多年竟依旧不知礼数,若不是仗着老夫人疼宠,这府里有多少人会让着她。
说了一会儿话,见着天色已晚,这才安置下来。
宫中,景阳宫
继后褚氏听着嬷嬷的回禀,皱眉问道“太子当真没去给皇上请安”
段嬷嬷回道“没有,听说一回宫便回了东宫,后来,不知为何召了太医院鲁院正入了宫。”
褚氏一听这话,手中的茶盏便重重搁在桌上,带着几分恼怒道“还能为着什么咱们这位太子最会装模作样,叫皇上心疼他了。明明身子也不差,这些年但凡梦到先皇后,总要范头疾,瞧着吧,皇上听到他传了鲁院正,哪里还会想着他这个太子失了礼数,本宫看皇上恨不得巴巴自己去东宫,瞧瞧太子好是不好呢。”
“本宫的迟儿,就没有那么好命,能得了皇上这般恩宠了。”
“也怪本宫自己不争气,这些年都没能入主坤宁宫,明明本宫也是皇后,如今却是住在这景阳宫,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些内外命妇哪个心里头不笑话本宫,连带着本宫的迟儿都跟着叫人看低了去。”
听自家主子这般说,段嬷嬷连忙道“娘娘莫要多想,当年先皇后不肯吃药硬生生病死在坤宁宫,之前病糊涂了还在坤宁宫差点儿失手掐死了太子这个亲儿子,这坤宁宫晦气,皇上是忌讳这个,才不同意叫娘娘搬过去的。”
褚氏冷笑一声“这些话说给旁人听旁人兴许会信,可你我最是知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分明是皇上心里头没有一点儿本宫这个继后,疼太子多过本宫生的迟儿,才这般事事都依着太子,不顾本宫的体面呢。”
当年,她封后明明能入住坤宁宫的,可偏偏太子竟是拿着先皇后的牌位进了坤宁宫不肯出来。皇上最疼太子,再加上太子之前差点儿被先皇后掐死后性子便变得有些偏执,皇上因着太子受了惊吓便什么都依着他了。
她瞧出皇上的心思,自请先住在景阳宫,想着往后慢慢来。过上一年两年,总能搬进坤宁宫的。她哪里能想到,都过了这么些年,她竟然一步都没能踏进坤宁宫去。
不仅如此,她给皇上生了一儿一女,在皇上心中,竟然半分都比不上太子。人人都说太子性子狠戾,皇上偏偏要叫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敬重恩师,叫他得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太子出京这半个月,她每每想着这事儿心里头都气不过。
“娘娘,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安置吧。您为着太子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实在是不值当,倘若太子知道了,心里头不定有多高兴呢。”
“帝王心思难测,太子性子又是那般不好,说不定哪一日就犯了皇上的忌讳失了恩宠了。”
翌日一早,谢姌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才刚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