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夫人待您还是极好的,要不然,前日也不会特意过来说了那番话来安您的心。”
说完这话,她又道“再说,这结亲总要二少爷自己喜欢那姜芷娴,奴婢今个儿瞧着,二少爷可没多注意那姜芷娴一眼。兴许,二少爷开窍晚,这婚事得拖几年呢。”
听着许嬷嬷的话,沈氏苦笑一声“嬷嬷这是宽慰我呢,二少爷最得老夫人喜欢,又得太子殿下看重,盼着嫁给他的姑娘多着呢,哪里能拖那么久。”
沈氏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瞧见了,今个儿大少爷在生辰礼上被二少爷压了一头,太子一来,更是没人将目光放在咱们大少爷身上。我看外头只知咱们安国公府有位给太子当伴读的二少爷,而不知大少爷呢。便是知道,也只觉着大少爷身子不好,想也知道那些人背地里怎么嚼舌根。肯定会说大少爷处处都比不上二少爷,这世子之位合该给了二少爷才是。”
许嬷嬷听她说的直白,吓了一跳,连忙道“哪里会这样,这自来嫡长子继承爵位,大少爷只是身子弱些,哪里就这般严重了。再说,咱们夫人可不偏心,便是国公爷也是疼爱大少爷的,不说别的,这些年往青松院送的东西在长房都是最好的,大少爷书房里的那白釉砚台和寿山石印章,都是国公爷从外头重金买来叫大少爷赏玩的,二少爷可从来都没叫国公爷这般上心过。”
许嬷嬷说这话本是为着宽慰沈氏,哪知沈氏听了这话后突然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那是大少爷身子不好,二少爷打小便是太子伴读,时常往宫中去,连皇上对他都多有赏赐,这些好东西,他怎么会缺”
许嬷嬷虽知沈氏这几年因着傅贺之身子不好和自己一直没有身孕的缘故郁结于心,可她也是头一回见着沈氏这般情绪外露,当下也有些吓了一跳,一时竟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劝解。
良久,许嬷嬷才开口道“您既这般担心,何不将心思说给大少爷听,正所谓夫妻一体,您这边儿揪着心,大少爷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长此下去怎么好。”
沈氏也知自己失了仪态,慢慢平静下来,却是对着许嬷嬷摇了摇头“不可告诉他,叫他以为我是照顾他受了累才清减了些便好了。不然,我嫁进府里才三年,便惦记着世子之位,还防着他亲弟弟,他定会后悔娶了我,觉着我心思深沉又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不待许嬷嬷开口,沈氏又道“不说这个了,我有些乏了,先睡会儿,大少爷若是回来你叫醒我。”
许嬷嬷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底又咽了下去,扶着她在床榻上躺下,给她盖好了锦被,这才退了下去。
退下去时她心里头一时觉着自家姑娘可怜,一时又觉着自家姑娘这般瞒着大少爷,不在大少爷跟前儿表露出半分心思来也不好。
这世上的人都有私心,姑娘嫁到这安国公府来当了长房的大奶奶,合该想着这世子之位,哪里就需要藏着掖着呢。
待许嬷嬷离开后,沈氏才忍不住落下泪来,将头埋在被子里哭了一场,她声音压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情绪掩饰下来,顺手从枕头旁拿起一块儿帕子,擦干了眼泪。
不同于沈氏这边的情形,容国公夫人谭氏带着女儿姜芷娴回了容国公府后,脸上的笑就一直没落下来过。
“我就说这傅绪之在勋贵家的公子里是头一个的,不仅一表人才,还得了太子这般看重,往后太子若是能登上大位,他便是天子近臣,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更别说,他打小便是太子伴读,幼时行宫走水又救过太子的性命,这几样加起来,哪个朝臣能比得过他在太子心里的地位”
“芷娴你若嫁给他,定能得个一品夫人的诰命,叫京城里的姑娘们都羡慕你。”
“再说,他还生的那般好,往后在一块儿,日日见着也养眼。”
说完,她压低了声音又道“他那兄长身子那样弱,往后世子之位还不是他这个当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