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
才刚刚蒙蒙亮,天色呈现出种极淡的灰,几颗稀疏的星星还未完全隐去身形。此刻没有鸡鸣,母鸡们都一个个窝在圈里,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
鸡都没醒呢,荆无命就醒了。
昨晚闹到了大半夜,最后因为罗敷想让丁枫喝洗澡水,他又辛苦虐待了丁枫一番,弄得身上衣裳都湿了。
荆无命这样的人,出行当然从来也不会自行准备东西,他每次出门,都是一个人、一套衣、一柄剑。
那么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难道他竟然是个不爱干净的邋遢小子么难道他一套衣服穿十几天都不换洗一下么
那当然不是啦,荆少爷荆少爷,在金钱帮中的地位是那样的高,衣食住行哪里用得着自己来操心呢走到哪里,哪里的金钱帮分舵都要小心伺候着。
昨晚是因为他脚程太快了,身后的帮众没跟上来,后半夜的时候,金钱帮众们便都住在了这间“风水很好”的客店里了,店主人的表情苦涩到像个大窝瓜。
那时候,荆无命已经把他的湿衣裳脱下来扔一边儿去了。
顺带一说,丁枫被荆无命带回他屋里看管起来。荆无命懒得用绳子绑人,于是直接采取硬性解决办法,挑断丁枫双手手筋废了他的功夫,又把他浑身的穴道点得死死的。
罗敷悄咪咪地跟过来,扣扣扣敲响了他的门。
赤着上身的荆无命“吱呀”一声打开了门,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瞧着这极会使唤人的大姑娘。
罗敷递给了他一包衣裳。
衣裳,是黑衣,不是黄衣,但的的确确是荆无命的尺寸。
荆无命被青衣楼重伤后,身上所穿的那件黄衫早被砍得七零八落,他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沾了一堆,根本不能要。
这青年男人身量修长,极难买到合适的成衣。所以罗敷当时给他找了个裁缝量体裁衣,裁了几身黑衣裳。
那几身黑衣裳,罗敷赶走荆无命时,荆无命自然不会记得带。后来罗敷发现系统物品栏里居然可以收入衣物的时候,就顺手收进去了。
没想到,这一日居然派上了用场。
荆无命垂眸盯着罗敷递过来的黑衣裳,一动不动。
罗敷抿着嘴笑了,直接把衣裳塞到了他怀里,还顺便推搡了他一把,似是责怪他还不赶紧接着。荆无命下意识伸手一接,正要说话,罗敷却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今日,他就穿上了这极为合身的黑色劲装。
他应该早早地就走人,不过昨天抖开这衣裳的时候,里面却忽然掉落出了一张纸片,上头是罗敷那甚是粗浅、叫人不太想细看的书法。
“明早别走,我有话同你说。”
所以,他睁开眼后并没有起身,躺在榻上盯着头顶的蓝布帐子,一动不动。
过了一小会儿,他听见了一点人在挪动的声响,眼睛往旁边一扫,就和被他扔在冰凉地面上惨兮兮的丁枫四目相对了。
荆无命“”
丁枫“”
丁枫挪开了视线。
荆无命一时兴起,起身又在丁枫身上划了两道血口子。
丁枫“”
这条疯狗
丁枫简直在心里把荆无命骂了一万句,又差点把罗敷恨出血来只好在他的主人还算尽力捞了他一把,使他不至于昨天就死在这疯狗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