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处一道力,不由分说地,郦酥衣的脸被板了过去。
她迎上对方那一双阴森森的眼。
只一眼,郦酥衣立马反应过来他已不是沈顷
不。
还未等到四目相触,她就已经发现了异样。沈顷从不会这样对她动手动脚,他更不会像眼前这个“孤魂野鬼”般,分外喜欢咬着她的耳朵说话。
对方气息温热,流动在她的耳廓。他的嘴角虽噙着笑,可那笑意却分毫不达眼底。
时至黄昏,太阳还未落。
金粉色的霞光透过窗牖,郦酥衣清楚地看见,“沈顷”的眼中闪过一道明烈的杀意
他还想杀了她
郦酥衣赶忙道“妾不懂世子爷在说什么。”
不懂
沈兰蘅哼了一声。
昨日在藏书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前脚,就在郦酥衣刚一离开地下书阁,后脚他便转醒。乍一睁眼,他便看见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以及眼前的这一排书架。先前这么多年,沈兰蘅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不免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也就在此时,一本正摊开的书,恰好吸引看他的目光。
上古邪术。
沈兰蘅饶有兴趣地低下头,只看一眼,他的面色猛然一变。
他右手收紧,轻握成拳,望向郦酥衣离开的方向,一个想法就这般自脑海中闪过。
书页既如此摊开,就证明有人看过这一页了。
若那个人是沈顷,倒也无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并未那个男人发觉出任何的端倪。但若是郦酥衣看到了这本书,再结合近日来的异动,去找了沈顷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他正攥着郦酥衣的手又紧了一紧,倾下身,气息拂至少女面颊之上。
他反问“不懂”
郦酥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视线垂下。
“妾当真不知”
不等她说完,下巴处的力道又重了一些。“沈顷”手背上隐隐爆出青筋,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郦酥衣,你还胆敢愚弄我”
对方视线锋利,宛若一把尖刀,与黄昏一道落下来。傍晚的风亦是萧瑟刺骨,直直扑打在郦酥衣的脸颊上,冷意就这般被她呛入肺腑。
沈兰蘅的手指在她下颌处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他的手指更凉,猝不及防的寒意,登时令她打了个寒颤。
袖子里头的东西就这般扑簌簌地,掉了一地。
手帕、胭脂、从寺庙中求来的护身符纸,以及那一根有一指粗的麻绳。
看到这些东西时,郦酥衣两眼一黑。
完了。
“沈顷”的目光果然被这些东西给吸引了去。
男人蹲下身,先是好奇地捡起那一张符纸。他并未像郦酥衣想象的那般被这张符纸给束缚住,动作仍是分外行云流水。紧接着,他从地上一堆东西间拾起那根麻绳。
一个弱女子,还是堂堂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上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是做什么
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这些东西,全都是朝着他来的。
思及此,沈兰蘅的眸光愈发冷冽。他手指绕着那根麻绳,朝郦酥衣所在的方向缓步走了过来。
秋冬时分,天总是黑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