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玖坐在柔软的红被上,上面金线勾鸳鸯,于玖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脸烫得红热,紧张到手指揪在一块。
楚恣慢腾腾回厅堂,在一群官员的祝贺中走向高处,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听下面的人给他敬酒,他神色淡淡,以茶代酒。
厅堂各处人心怀鬼胎。
虽然千岁爷是宦官,但他等同于当今第二个皇帝,朝上官员绞尽脑汁想把女儿嫁过去,以后也好办事。但发现千岁爷府中从来不收女子,他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现在岂不是说明,千岁爷并非不近色
有官员道“不知夫人芳龄几何,老臣家中有一闺女,已到了成亲的年纪,正要为他寻个如意郎君,千岁爷慧眼识珠,不知可否为小女指点一二”
意思太明显,人人都听得出这老头打的什么算盘。
一时之间,各个官员都把自家女儿提了出来,天花乱坠一顿夸,厅中顿时如雀鸟之堂,聒噪得好比酷暑蛐蛐。
楚恣面上淡淡,却状似无意般轻敲了块玉片。
听力尚可的官员立刻止声,一个停止连带着往后无数个官员皆哑了。
有人冷静下来,心叫不好。
方才血液上脑,光顾着卖女求荣,却忘了这位爷是个性情无常的。
他们在这不顾脸面地争,正主却被排在外。即便千岁爷一同探讨,女儿若真的嫁过来,哄千岁爷高兴了那是好事,可若得罪了千岁爷,那就是波及全族灭顶之灾。
众人慢慢会过味来,冷汗直流。
堂上的千岁爷却无愠色,眉目冷淡,似乎在等着什么。
堂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忽然一道声音打破寂静。次高位的张缱笑道“千岁爷大喜之日,难以见得,不知是哪位俊俏千金,得入千岁爷的眼”
楚恣一顿,漠然一笑,闲闲站起,由下人替他整袍子。
待整完,他走下大堂,“于太傅独子,于小公子于玖。”
“来人,送客。”
张缱的笑僵在脸上。
于玖坐在床上,等的时间无聊,便靠在床头休息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直到听到脚步声,他才猛地惊醒,立刻端正坐好,一紧张,手指又开始揪住衣角。
门被打开,有人脚步沉缓地走过来,离得越近,于玖越紧张。
他只听到一声“于小公子”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哐的重重一声,头撞到了架床床顶边缘,他忍不住捂住脑袋。
站在眼前的楚恣不知作何感想。
反正于玖尴尬得恨不得钻地洞。
楚恣淡声,“坐着吧。”
于玖小声答“好”,老老实实坐回床边。楚恣探出手,轻轻挑起盖头。
眼前越来越亮,于玖忍不住闭上眼睛,待盖头完全掀起,他才小心睁开眼,看到一身穿着金红婚袍的楚恣,和他身上的嫁衣款式一样。
于玖慢慢抬头,偷偷看楚恣,却发现楚恣也在看他。
片刻,楚恣伸手,手指搭在他唇上,抹下一小片红。
于玖低头,十分不好意思。
他见过镜子中的自己,原本还算清秀,现在被胭脂弄得像姑娘。
楚恣招来下人,下人替于玖洗净脸上的脂粉,卸了喜冠,褪下婚袍,然后如流水般离开卧房。
楚恣长发披散于肩,着大红里衣,熄了烛火,在于玖身边卧下,不动了。
于玖等了许久,无事发生。
鬼使神差,他轻声道“不不洞房吗”声音微若蚊蝇,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