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泽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周松能感觉得到,他心跳如擂鼓,只能更加卖力的干活儿来遮掩。
他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脑子里不停思考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妥,衣袖好像忘了放下去,对方会不会觉着他失礼
身上出了许多汗,后襟好像还湿了,看着稍显狼狈吧
为了干活,他特意穿了一件旧衣,已是洗的发白,有好几处补丁,裤腿上好像还破了一处没来得及补,是不是有些没边幅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觉着自己现下不能入眼。
“松哥松哥”
提高的音量在耳朵边炸开,周松回过神,对上林二柱有些无言的脸,“怎的了”
林二柱指指地上,“麦子该换了,再打下去都碎了。”
说完,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魂飘万里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心思全跑沈小郎那里去了,真是没想到,他松哥这根木头开了窍,原是这般的模样。
周松没注意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弯腰收拾了空掉的麦秸杆,将麦粒暂且归到一处,又拿了麦子过来。
他们这边忙活,沈清竹便安安静静的作画,腿上不及桌上自在,他的笔速没有以往快,但他也不急,反正如今在村中也闲来无事。
补完了整幅画,他在左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抚平了欣赏一番,虽然未曾上色,但这般的黑白墨画,倒也别有趣味。
周松又收拾了一摞麦秸秆过来,看见他的动作,道“画完了”
“嗯。”沈清竹点头,翻转了画纸递过去给他看。
周松没想到他会直接递过来,连忙放下麦杆,在衣服上擦去掌心汗渍,才伸出双手接过。
村人劳作,四下堆起的麦杆堆,玩闹的孩童,空中飞扬的麦壳,一幅热闹又有烟火气的画。
但最令他意外的,是他在画中看到了自己,他有些不敢确定,抬眼看了看对方,犹豫着道“你画了我”
沈清竹坦荡的点了点头,“还有钱婶与那位林小哥。”
周松又低头仔细看了看,确实他们三人都在其中,钱婶是长辈,倒也合适,只是
他回头看一眼正干活的林二柱,啧,有些碍眼。
林二柱后颈一凉,疑惑地抬手摸了摸,下意识回头去看他松哥,对方正在低头看沈小郎的那幅画,没往他这边看,撇撇嘴,继续打麦子了。
周松看过了画,视线便落到了角落里的那三个字上,他并不认得这是什么字,但他心中有些猜测,“这个是”
沈清竹扫了一眼,“我的名字,你看不”
他的话音一顿,想起在这样偏远的村子里,大多数人没有读过书,不认得字,自然也就看不出来那是他的名字。
想了想,沈清竹从纸筒中抽出一张小些的纸张,重新拿了靠在砚台上的毛笔,落下了字迹灵秀的“周松”二字。
轻轻吹干了墨迹,他将纸递出去,“这是你的名字。”
周松接过,自已看了看,心中却想,他更想要沈清竹这三个字。
见他看的认真,沈清竹以为他对自己的名字很喜欢,道“这个便送给你了,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可以练一练。”
周松听罢,道了声谢,将那张纸小心地叠起来,珍惜的收进了怀里,这是坤泽亲手写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