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伏伏的喘息声与铁链纠缠声合在一起,引人遐想。
出去是被黑衣人杀,进去了是被里头的人灭口,书生额上冷汗密布,终究心一横,继续往前爬。
轻薄柔软的纱幔安抚般滑过他的脑袋、肩膀、腰背,它染着丝丝甜香,沁人心脾,让人心神松懈。
书生只觉手脚酥软,力气也用不上了,纯纯是凭着一股子韧劲爬。
正在他魂不守舍、几乎沉溺于温柔乡中时,那道徒然尖锐的嗓音响起“楚纤,你给本宫解开”
书生如梦初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楚、楚纤这不是北岚国师啊不,妖道的名字
还没完。
那女子应当气愤到了极致,铁链晃动声加重“再敢放肆,本宫杀”
“娘娘是要杀了我了。”清冷女声带着点点笑意,“用这里。”
啪
很清脆的巴掌声。
隔着纱幔,看得出上方压着另一人的人影被打偏了脸、打停了动作。
然而没安静多久,自称本宫仿佛位高权重的女子带着哭腔惊叫出声,亦有一块艳红衣角从纱幔中掉出来,接着是一截莹白修长的小腿。
书生未看仔细,就有一只手攥住白腻纤细的脚腕,将那红的白的统统拽了回去,哭声骂声此起彼伏。
书生跪伏在地、表情颓丧,额上的汗一滴一滴掉在青色衣袖上,他大气不敢出。
哪敢生出暧昧念头啊他,他今日是要死在这了啊
北岚国师强迫贵妃将其锁在清微楼床榻上夜夜宠爱不等这话传扬出去,他的舌头就没了。
书生宁愿此刻的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也好过听着这些令人血脉偾张的声音慢慢等死。
时间在那女子越来越沙哑的骂声中过去,之后铁链声停了,所有声音跟着停了。
一室静默。
附在上方的人影慢慢直起身体,随手拨开纱幔。
那股甜香愈是浓了,应当还夹杂了其他味道,书生理智全无,辨不出来。
先看到一头长而及腰的银发。
说是白发并不恰当,因为其色泽柔润,显然没有人老之后生出的沧桑感。
再是一身墨色长衫,或以暗线勾勒了某种花形,只在光亮明晰时才得以瞧见。
她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眸,两颊因方才的事染上些许情欲的红,唇瓣更是红肿不堪,该是被人泄愤般咬过很多遍。
单手拉好松散开的领口,随手将身前的发拨到身后也将脸上的巴掌印露了出来。
她不仅不觉得挂着巴掌印如何耻辱,还当做得逞的勋章,笑得温和又漂亮。
白、黑,一浅一浓,又亮又深。
随着她的步步靠近,那股甜香反而越来越淡,到最后聚成清清冷冷的冷香,刺得书生一激灵,神智也清明不少。
“好好一个姑娘家,扮做男人干什么。”
黑衣女子轻笑,唇边忽而蜿蜒出一条血线,她毫不在意抬指拭去“瞧瞧这张脸,该拜我为师才是。”
谁会在这种尴尬境地说这种话
闻言,青衣书生啊不,青衣女子却面露惊恐。
林国有一镇妖楼,原名清微楼,是前国师边关月的住所,天雷劈死国师后清微楼妖气四溢,请了顶尖天师才勉强镇压。
北岚也有一清微楼,听闻是妖妃今酒仿造林国那栋楼所建,之后有一妖道住了进去,至今也有五年。
妖道明明是女身,却偏爱女子,楼里搜罗了北岚所有貌美年轻的小姑娘,说是拜师学道实则都被妖道糟践了。
大轩这些年大不如前,林国似一道打不下的壁垒横在它的南边,又有北岚、狄国日渐强盛,一点点挤占大轩生存空间,仿佛约好了一般要慢慢将它围死。
几国之中,北岚最为邪性。
五年前皇帝暴毙、太子登基,除去这位贵妃娘娘其余妃子统统殉葬是了,他继承了父皇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