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试探地摸了路饮几次,终于牵住了他的手。
别墅内常年开着恒温空调,温度不低,但路饮的手摸上去却很凉,和谈墨火热的掌心形成明显对比。
谈墨牵到了就不肯放,像小时候那样摇了摇他的手臂,哄他“我知道错了。”
但他其实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望着路饮发红的眼圈下意识就这样说。从小到大他都觉得这双眼睛是路饮身上最漂亮的地方,浓密的长睫如同鸦羽,将他的双眼刻画得深邃。
谈墨垂眸看他,稍作犹豫,伸手去揩他的眼角。
他长得异常高大,五官深刻,帅气的脸庞第一眼时让人觉得攻击性十足,绝对不是“乖乖男”的那种类型,但在路饮的面前却很听话。
路饮略一偏头,谈墨的指腹落空,滑过他脸颊的皮肤,惊讶于手上柔软的触感,腹部那些起初难以忍受的绞痛,好像也在这一碰下烟消云散。
“以后你让我往东。”他跟路饮发誓,“我就绝对不往西。”
胸腔滚烫的恐惧在安抚下逐渐消失,路饮理智回笼,惊讶于自己的失态,迎上谈墨认真的目光,过了半晌开口“抱歉。”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他抓着谈墨小臂的力道依旧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索性谈墨皮糙肉厚,小臂肌肉结实,没感觉到多少疼痛。
谈墨一愣,不明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我应该控制情绪,但我实在太慌乱了。”路饮伸手捂住眼,“我很害怕你生病消失,可能你不懂我在说什么。对,我现在应该先给医生打电话。”
私人医生来得很快,谈墨的症状不算严重,被诊断为急性胃炎,需要输液。医生留下叮嘱和药物离开,没打扰两人的独立空间。
路饮坐在沙发上陪同谈墨输液,谈墨刚才吃了药,身上的疼痛缓和,看着生龙活虎,完全不像一个病人。路饮见他状态不错,心中的大石微微落下,从书房拿来笔电打算写一会学校的作业,但依旧心不在焉,没一会就合上了电脑。
两人索性找了部电影一起看,大概今天兵荒马乱,路饮在中途感觉困意袭来,没撑到结局,就渐渐在背景音中失去意识,身体歪倒下去。
谈墨感觉肩头一沉。
路饮的呼吸离他很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味,像清冷的雪山茶香。被这样令人舒心的气息包围,谈墨浑身肌肉绷得很紧,生怕一动就将他吵醒。
他把电影的音效关闭,呼吸放慢,索然无趣地看了场哑剧,没坚持到结局就退出播放。
心不在焉地单手玩了会手机,谈墨低头观察起路饮。
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楚看到路饮的整张脸,这张脸白皙精致而找不出任何瑕疵,侧脸线条流畅,有着完美的骨相,像他这样近距离欣赏简直是场极致的视觉享受。
谈墨盯着他微颤的长睫片刻,目光下滑,落在他修长的脖颈。
路饮今天穿的是件宽松型卫衣,因为睡姿问题一边领口滑落,堪堪卡在他的肩膀处,露出大片白皙皮肤,隐隐约约能够窥见其中春色。
不是谈墨故意要看,但他随意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颗红痣。
路饮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痣,谈墨小时候和他一起洗澡的时候就清楚,但偏偏在他肩膀往下不到几厘米的地方,有一颗显眼的红色小痣。
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红痣生得格外欲,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如同一滴浓墨滴入清水,瞬间抓住人的视线。
谈墨眼底眸色一下加深,沉默看了半晌,这才僵硬转动脖颈,呼出口灼热的气息,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