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期纳征后,往往由男方做东宴请亲近的好友亲眷,代表这门婚事极受双方父母认可,给足女方脸面。
顾念知晓她与谢砚的婚事特殊,由此传统婚仪里许多规矩讲究都逐一略过,自然,她原本并没有什么触动。
而如今一入沈宅,见着仅仅是一场纳亲宴便布置得格外隆重,再加之她如今已对谢砚悄然生情,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她拘谨地随着谢砚穿过石屏垂花门,沈尚书在正堂迎客,倒是身着锦袍的沈蕴礼快步迎了上来。
“少珩,快快有请”他虽有个斯文的书生名,样貌却生得粗犷英武,就连说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顾念不由偷偷在想,若是不拘身份,沈蕴礼的气度倒与公爹谢震更相似些。
她默默腹诽,站在一旁陪着笑脸,见谢砚淡笑“守明兄,恭喜恭喜。”
说罢,他稍稍侧过脸,秦仲文旋即将那两份贺礼呈上前,也向他低声道贺。
沈蕴礼讶然“小侯爷出手阔绰,是否与我太见外了些”
顾念闻言不免难堪,她稍稍埋下头,却听谢砚云淡风轻地笑“好事成双,礼不嫌多。”
她讶然,不得不佩服谢砚思才敏捷,好听话不假思索便顺口而出。
两人正说着,又听宅中小厮高唱“燕王殿下到”
一行人皆行礼相迎,顾念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望向谢砚,却见他稍稍摇了摇头。
顾念一颗心落地,心道她沾了侯府的光,不必随其他人福身参拜。
李淮穿着身王爷公服,头戴金冠,可谓给足了沈家面子。与他同行前来的还有燕王妃聂姝儿,她今日虽未着礼服,但打扮高雅贵重,与李淮十分相衬。
二人款款上前,沈蕴礼正身相迎,几人又是一番寒暄。
期间谢砚并未说话,可顾念没察觉他打算离开,也只得陪笑站在一旁。
那边话了,李淮总算转过头,目光快速从顾念脸上带过,没让她觉着不自在。
他轻笑“少珩,咱们到茶室说会儿话”
李淮开门见山,大方邀请。
不待谢砚表态,他又道“弟妹与姝儿自有去处,女眷有女眷的乐趣,咱们就别不识趣了。”
聂姝儿掩嘴轻笑“颠倒黑白数你最厉害”
她这才转眸看向顾念,眸色稍闪,很快又浮起笑意,“想来想去,我且喊你一声妹妹,既不显得生分,又不冒昧,如此最妥当了”
顾念意外于聂姝儿的热情直率,更好奇她与李淮竟如此相处。
原来高门子弟也会跟寻常夫妻那般说笑逗趣,并非时刻要恪守规矩尊卑,以主为尊她好生羡慕。
顾念一时失神,直到聂姝儿又喊了她一声。
她这才猛然惊觉,忙慌张地抬眸看向谢砚征求意见。
他稍稍颔首,顾念便弯弯嘴角“就听姐姐安排。”
谁料聂姝儿又噗嗤轻笑“这回妹妹可叫错了,你得喊我一声阿嫂”
顾念心中一暖,顿觉这声称呼将二人间的隔阂都化开似得,旋即柔声道“让阿嫂见笑了。”
聂姝儿笑着拉过顾念的手,二人往女眷聚拢的偏厅走去。
谢砚望着顾念远去的背影一时未动,忽而被李淮撞了撞胳膊,“怎么你终于转了性,也懂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