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眨一眨眼睛,低声说“此事另有隐情,请福晋听我禀报。”
福晋终于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
凌霄张嘴就说“不知道爷是怎么和您知会的,实在是王爷逼我出门去买炭。”
甩锅,就甩锅,自己担不起来的锅果断甩给能背的人。
出格的事儿往主子阿哥身上推,福晋可见得多了,但凌霄这话还是怪异到令福晋错愕“买炭什么买炭”
凌霄顺势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屋子里的侍女。
四福晋将信将疑,涉及自家王爷,还是如此夺嫡关头,她挥了挥手,侍女们都退下了。
凌霄便开始忽悠道“我家中有一用煤的秘方,能用一吨煤烧出两吨煤。如此暴利不敢沾惹,嫁入府中才敢献于王爷。因此王爷遣我买煤,还要我去庄子上团煤球。”
福晋“”
面对凌霄那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红袖添香的才女不是什么罕见人物,但凌霄的浣溪沙如最坚硬的钉子死死楔在这个名头上,如何诋毁或捧杀,她的不卑不亢都是建立在这阙浣溪沙之上的,不能为任何言语甚至钢刀而动摇。
今日就更离谱了,所谓王爷逼她买煤云云,听之令人发笑。但如何令人发笑,漏洞万千,都抵不过她的秘方由文学而经济,福晋细一琢磨她所说“一吨煤烧出两吨煤”,以她王妃之尊也是骇得心惊肉跳。
“既如此。”四福晋缓缓说,“你便快去复命吧。”
凌霄这时候反而赧然了“还没有真的实践过,空有方子罢了,到时候我团出煤球来献给福晋。”
要不起。四福晋看着凌霄羞答答垂下的脸,觉得自己牙疼。她摆了摆手,示意凌霄赶紧滚。
凌霄施施然出了福晋的内室,心情颇好地对道路两旁的上下人等笑着点点头,回屋子去实践团煤球的秘方去了。
晚间四爷回府时,凌霄格格一身血回来还在福晋面前全身而退的牛逼事迹已经阖府皆知了。前半句四爷是听了松岳汇报的,后半句生生让四爷转了脚下方向,去正院之前先去探了凌霄。
四福晋十岁就嫁入皇宫,夫妻俩是相伴长大的,四爷可太了解自己福晋了,她生了气还是为这样正当的理由,就算是他出面也要小心转圜。凌霄不会是也没把世宗皇后当外人啥话都说了吧
凌霄如果知道这个猜测肯定摆手就笑了,那不能,忽悠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话术,应忽尽忽
四爷一踏进岁荣轩就发现这院子都快成了工地了,从前在书房伺候笔墨的太监举着锤子抡煤,旁边大宫女撸袖子搅和黄土,凌霄自己一身利落短打汗津津地推一个小石磨。一整个热火朝天,连四爷进来都没人看见。
四爷“赶紧把大门关上。”
别人以为凌霄格格在岁荣轩吟诗作画,结果你在这儿和泥玩煤啊
成何体统
“爷”凌霄响亮地叫了声曾曾爷爷。
她一脸惊喜,双眼亮晶晶的,四爷不由就换了慈爱的语气“大冷天的,要玩也该去屋子里。”
他如此宠溺地一表态,身后苏培盛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干活的原前院人手一时和泥的更认真了,砸煤的恨不得把地都砸出一个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