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抬手捂着脸,江景时恰好能隐约看到他的手背“我看看你的伤口。”
黎忘喔了一声,很信任人类地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直直伸到江景时眼皮底下,等着江景时查看伤口。
飞快的,他空出来的脸蛋又被人手贱揪了一下。
“。”黎忘累了,他对这个完全没有信任度可言的人类世界累了。
江景时虽说人坏心眼了点,但确实是在看伤口。按理说黎忘那被锐器也许是那把被黎忘掰下来的水龙头刮伤的伤口又被烫伤后,坚持涂了一天药膏,是会有好转的。
但此刻黎忘的伤口不但没有好些,看起来反而情况更糟糕了,斑驳淤紫的伤口上又黏了些新的红色血丝,看着就叫人吃痛,也不知道黎忘是怎么做到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伤口更重了。”江景时皱着眉。
黎忘砸吧了两下嘴,如实道,“我早上去操场晨飘了,呃,就是晨跑的意思,然后没注意路况,被能跑能跳的体育生撞飞了”
撞飞然后就摔了。
摔了然后就下意识手背撑地,就有了新的伤痕。
黎忘感觉自己此生对能跑能跳的体育生有阴影了。
江景时无奈着,只得拿出药膏重新替他上一遍药,再冷声叮嘱人别剧烈运动别成天东倒西歪。
“晨飘也不行。”他已经适应了从黎忘嘴里吐出来的新名词。
“哦。”黎忘低头看看被江景时上好药的手背,又抬头看看他,接而点点头。
三中的男生宿舍建在后山上,那是一座极小的山,一座小到走多两步就能转完一圈的后山。
江景时推开了寝室门,商池和陈叙都回齐了。
他们宿舍是后面申请调整过的,所以四人寝一直都是三个人搭伙过日子,少了跟外人打交道这件麻烦事,确实更轻松自在。
“回来了啊。”陈叙忙碌中还记得招呼一声江景时。
陈叙桌面上摆放着很多古朴的小抽屉,拉开每个抽屉都是一些常见或不常见的中药,他正忙着给自己调配一剂下火中药,最近他有点上火。
江景时看了一眼有水声传出的浴室,“回来了。”
是商池在洗澡,商池每次打完球都喜欢拱进浴室去把自己从头到尾冲干净。
商池洗澡洗的快,江景时把没做完的半道题刚解完,浴室门就哗啦一下拉开了。
商池薅着自己那头湿了水的头毛,带着毛巾脸盆出来了,经过江景时身边时拍了拍人肩膀,示意人可以去洗澡了。
他们三人之间有着规律的洗澡顺序,不存在像别的寝室人太多出现洗澡时间不够用的情况,商池一钻回宿舍就会火急火燎去洗澡,江景时是浴室有空位了就会去洗,而陈叙不到睡前是不会洗澡的。
三人从不会出现抢浴室上的冲撞,再说横竖就仨人,没什么好争抢。
江景时抬了抬颌,站起身去洗澡了。
他个儿高,一进到浴室就显得地方尤为狭窄,恰好容得下他一人,他拧开了花洒,熟练地等待着花洒里出来的水变回正常温度。
三中是过半百年的老校了,虽不论成绩好坏,创校的年岁摆在这儿,基础设施很多时候确实跟不太上,新装上的热水器,那花洒出来的水要么巨冷,要么巨烫,商池性子急经常被烫得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