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玉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甚至伸了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掌心,好确认那上头的确是方才他绘制的灵花绽放开的痕迹,而不是他那假意跌倒蹭着了什么污泥,正好在他掌中蹭出了这般的痕迹。
可那显然并非是什么污泥,他怎么也不能将这红痕自他掌心抹去,这就是灵花留下的痕迹,而这痕迹代表着他师尊真中了邪修的合欢蛊,而且这合欢蛊情思所系,竟然是他。
谢执玉脑中一片空白,只顾呆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全然不知自己接下来应当怎么才好。
他隐约记得,阳华告诉过他,若是见着如今这情况,他应该直接扭头就跑,而不是像这样留在原处傻愣愣胡思乱想,可可这人是师尊,面对师尊时,他难道也要跑吗
谢执玉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出神,师无衍不由再顿住脚步,略有些担忧回眸看向他,唤“执玉还觉得头昏”
谢执玉霎时回神,立即将绘有灵花的手藏往身后,飞快抬起了头,朝着师无衍露出笑意。
他有些心虚,生怕师无衍发现他私下的小动作,因而那笑便显得分外灿烂。
这本是他的习惯之举,只是想以此引开师无衍的注意,可不想他却见着师无衍极为明显僵住身形,再仓促移开目光,总是波澜无惊的语调中似乎也多了几分轻颤,几息方才平复下来,道“你不必跟着我。”
谢执玉“”
谢执玉内心震颤。
师无衍方才的声音与眼神,几乎比灵花还要直白告诉他师尊现今的状态不太对,而这明显不对劲的缘由,显然是因为他。
他不过就是冲着师尊笑了笑罢了,师尊竟然就露出了这等神色,那那他若是朝师尊多靠近一些,后果如何,只怕真有些不太好说。
这种时候,他的确应当尽量离师无衍远一些。
可谢执玉又忍不住要想,师无衍要去见其他宗门的长老,那些长老的修为可不低,或许比他更容易发现师尊的异样,要知道被邪修下了合欢蛊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今玉符内又多了个仙门闲谈,此事一旦外传,师尊的名声必然有损,那些合欢宗又总喜欢胡编乱造,他他几乎都能猜出合欢宗究竟会如何去写这件事。
若他被人编排,他倒还觉得并无所谓,哪怕合欢宗用他的名号写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玩意,他也并不在意。
可他不希望师尊遭人如此对待,他总觉得此刻他更不应该离开师尊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许还能为师尊掩饰一二,只是如今他好像是师尊的“病因”,若是太过靠近,师尊或许会有不适,那他只需稍同师尊保持一些距离,不要影响到师尊的状态便好。
谢执玉小声道“我我还是跟您一道过去吧。”
师无衍“不必。”
谢执玉清清嗓子“师尊,只是一点头晕,如今我已无碍了。”
他话音未落,蹲在一旁看他二人交谈的神
兽用力摇了摇尾巴,猛地疾冲朝谢执玉的小腿冲了过去它好歹也是凌霄剑派养了千年的神兽,若是论修行,绝不在门中诸位长老之下,这猛然一撞,常人应当是避不开的,谢执玉又在走神,便实打实吃了它一个只面小腿的头槌。
谢执玉不由闷哼一声,趔趄了一步,怒目朝神兽看去,神兽却已睁大了它莹绿溜圆的双眼,乖巧坐在原地,还用尾巴绕着自己的爪子,好像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同他无关一般,小声哼了一句“嗷”
谢执玉heihei”
师无衍不敢直视谢执玉,自然未曾见到神兽这小动作,那此事在他眼中,便是谢执玉身体不适,或许是还觉得头晕,这才不由晃了晃身子,好像几乎要跌倒。
师无衍稍顿了几息,似是在平缓心神,而后方终于下定了决心,仍是不敢直接将目光落在谢执玉面上,低声道“我先送你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