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霏微没当玩笑,她当即动弹不得,一瞬间就听懂了云婷的意思。
“别瞎猜了。”云婷悠悠说,“实话说,能学的东西,不只有你们学校老师教的那些,我之所以说同窗和转学,是想你更好理解些。语数英么,我学的不算多,不过刚才那个声音,我和你妈妈都熟。”
沈霏微像在做梦。
“我十二岁认识凤静,那年她二十二,她是从上城来的,只在琴良桥断断续续地呆过两年,照片是她走那天拍的,后来没过多久,你出生了。”
沈霏微思绪混乱,从她出生到现在的十五年间,徐凤静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
这女人瞎编的吧,沈霏微想。
“分开后,我和你妈妈再没有联系,我没想到,她两年前居然会找到我,当了我最后一任雇主。”
“她托你做什么”沈霏微气息不稳。
云婷没再说话,对自己的主业讳莫如深,就在沈霏微两腿发软的时候,她才状似愉悦地笑了一下,说“不是坏事,别胡思乱想,我也不是坏人,不用怕我。事情迟早要说,不过现在来不及了,还得赶着去见彭老大。”
怕肯定是怕的,只是沈霏微没有逃跑的打算。
毕竟云婷再可怕,主业再见不得光,也比下城的其他人好。
至少,云婷手里有徐凤静的照片。
沈霏微换完衣服,花了很长时间来平复心情。她安慰自己,云婷这话听听就算了,反正目前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真的。
她使劲把裙摆往下拽,不自在地问“照片,能再给我看看吗”
云婷拿出手机,翻到那张照片。
看着照片里的徐凤静,沈霏微心底的伤口再度被撕开晾晒。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难过了,其实不是。
跟着云婷上楼后,沈霏微不由得看向阮别愁。
在陌生危险的环境里,什么过往摩擦似乎都能既往不咎,年龄隔阂也因此抹灭。
有过联结的两人,会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沈霏微无比庆幸,自己身边还能有个阮别愁,即便这小孩总喜欢古古怪怪地盯人。
阮别愁那砖头大的输液瓶被十六牢牢举着,十六好看的脸上还是没有笑意,拿在手里的隐约不是输液瓶,而是刀。
而因为手臂高高举着,十六的袖口下滑了少许,手臂上的纹身露出来更多了。
色彩浓烈,还真的是花,玫瑰花。
可是纹身主人的神情实在是太阴沉了,沈霏微不敢多看,尽管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向往漂亮东西。
阮别愁站着,望向沈霏微的眼隐隐发亮,她很想走近沈霏微,可惜被短短的输液管牵制住了。
盯就盯吧,沈霏微变得大度。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也不是不能多费点劲,给麻烦精送去慰藉和温暖。
阮别愁很小声,又很直接地说“裙子好漂亮,姐姐穿着好看。”
“哦,是吗。”沈霏微心里是高兴的,以往时候,就算旁人没有出声夸耀,她也会显摆似的来回询问。
“等你再长高点,屋里头的衣服,你也能穿。”云婷转而看向十六,“等会给她拔针吧,这小孩多半不敢喊。”
“麻烦。”十六没有拒绝,她一只手插着围兜的口袋,一只手拎着输液瓶往俩小孩的卧室走,使得阮别愁不得不紧紧跟上。
这话,沈霏微无比赞同。
“明天给你带佳好轩的牛皮糖。”云婷在对十六说话时,语气里总有不遮不掩的讨好。
“橙子味的。”十六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