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的小房子里,坐在书桌面前的玛蒂诺对阿诺德抱怨。
“他发布了公告,要是在明晚点亮家中的灯,那就代表支持彭格列「支持」,他怎么敢用这种词汇的这和威胁有什么两样”
阿诺德起身走到玛蒂诺身后,从上衣口袋摸出脖环,是他重新找人制作的,比之前的更有韧性,不会轻易损坏。
“你的伤怎么样了”阿诺德让他低头,手指绕过脖子给他扣好。
玛蒂诺剪了短发,堪堪到肩膀,现在他不需要人给他梳头发了。
“你还痛吗”玛蒂诺反问他。
阿诺德“不痛。”
“那我应该是好了。”
他摸着脖子上的脖环,布料有一定厚度,但很贴肤,刚带上去的时候有些痒,整理好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玛蒂诺,你不知道自己那时有多糟糕。”阿诺德把椅子搬了个面,正对着玛蒂诺,“你流了很多血,还一直跟我道歉。”
玛蒂诺有些茫然“对不起我没有感觉。他们也不给我说到底有多痛。埃莲娜大学时候在博洛尼亚大学学医,她很快就把我治好了”
“你不该对我道歉。”阿诺德捏着他的下巴,头次用强硬的口吻说,“你也不该因为自己受伤而难
过。”
玛蒂诺不说话了,想别开头,又被掰了回去。
阿诺德伏下身,和他平视。
“很多人都意识到你能做到什么,他们选择了帮你隐瞒。就像天会下雨,乌云会挡住月亮,他们已经知道这是不受你控制的事情,不要道歉,玛蒂诺。”
玛蒂诺变得很僵硬。
接着,能感受到原本平和的心情稍微抬高了,和他微蹙的眉头丝毫不相称。
阿诺德平静地抱住他“别这样,我没有让你永远保持快乐,你有权表露真实的心情。”
“我觉得那样不太好。”玛蒂诺在他怀里轻轻说,“现在所有人的日子都很难捱,被我影响的话会更糟。”
“至少我不会。”阿诺德说,“听着,玛蒂诺,不管我感受的情绪是什么,我不会被伤害到,你是知道的。”
“那我也不能把你当作情绪垃圾桶。”玛蒂诺稍微扬高了声音。
“你可以,这是我给你的权力,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好好使用它。”阿诺德的口味一如既往的平淡。
那一刻,好复杂的情绪从玛蒂诺的四肢百骸流窜出来,小心翼翼涌入了阿诺德的身体。
他其实在害怕,有些愤怒,还带着很轻微的憎恨。
阿诺德不会问这些情绪对准的是谁,不外乎这个糟糕的西西里。
玛蒂诺不是西西里人,他做不到像giotto那样热爱这片土地,他确实想要这里变得更好。那也很费劲,好像全世界都在绞尽脑汁地阻拦。
他从罗马开始就注意到了,但只是口头抱怨,从来没袒露过直白的情绪。
“你会讨厌我的。”玛蒂诺闷闷说,“当你发现我其实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玛蒂诺」,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今天交出的权柄。”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阿诺德松开他,看到了一个比之前还要茫然的表情。
“就是因为这个,阿诺德,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完全是一片空白。如果我不去想,那么我会清楚感知到它是存在的,但当我试图理解,又什么都没有了。”
玛蒂诺捂住自己的脸。
“你明白吗和不能控制的痛觉不一样,这是真正自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