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电流,呼吸,身旁的窃窃私语。
工具碰撞在盒子里,楼外重复播报的喇叭未停,警笛和无数人潮浪一样扑打过来。
住户撤离中被意外砸碎的玻璃嶙峋挂在台框边,摇摇欲坠地勾擦着铁灰栏杆。警用直升机卷旋的冷风挤进来,他咬住烟卷,脑袋偏了偏。
爆'炸物旁可不能点明火,萩原研二心想。要是让小阵平知道,肯定会被骂的揍一顿也说不定。
副队收回通讯器,和周围人打了几个手势,尤其看向萩原“这栋公寓的居民已经全都避难去了。”
厚盾同时变动,严实地遮挡住肉身。
“知道了。”萩原研二装好烟,轻松地笑“那我们呢,就可以慢慢来了。”
第二现场的拆弹全权交由萩原研二负责。他本该穿上厚重的防爆服,现在就不至于在防爆盾和炸弹间显得太单薄,以至于像随风就能胡乱扫去的灰鸟或雾。
但他没有。
防爆服太沉闷,既影响速度也影响精细,萩原研二一向能不穿就不穿。之前被松田逮到时,那家伙也不是没骂过,但爆处班里不穿防爆服的前辈都大有人在,也就不了了之。毕竟两人早就对萩原的懒散心有灵犀,这可是连毕业当日都能迟到迷路的家伙。
萩原研二的笑容更明显。他呼出一口气,肩颈在活动中舒展,就这样打开了炸弹外壳,微微扫视。
构造还算简单,但很多关键导线都是互相错乱倒换的,如同蛛网织缠的陷阱,充斥叫嚣的恶意。这瞒不过萩原研二,他有着洞若观火的一对眼瞳,从小就出奇敏锐。
这次跟上来的警官里有爆'炸物处理班的实习生。虽说萩原工龄不比他们长多少,但总归技术上超出一截,能不客气地称句老师或前辈。
萩原研二处理着最简单的步骤,一边微侧眸,叫了几个名字。
“看到这个炸弹有什么思路”
实习生们有些紧张。他们也才初出茅庐,努力审视着这个货真价实的爆'炸物,部分脑袋被塞满了血肉和火光,部分勉强把名词串成链,部分小心翼翼地绕开绝大多数陷阱,部分锐利直言,水平在实战中参差不一。
萩原研二没有发表评价,颔首间笑容微敛,专注而镇定。他估算着什么,视线滑过腕表,顺势停下动作讲解起来
“注意这里要先把感光引'爆装置换成光电管,再把水银汞柱接到白色管线”
手机振铃如期而至。比想象中要快,他挑眉,接起时慢悠悠称呼姓氏。
“松田啊,有什么事吗”
这在他们间快成种揶揄了。起初是松田对“小阵平”这样黏黏糊糊的称呼打出反对牌,申诉理由为“不具警察气势”。
的确,他那样张冷面,平日走到大街还会被误认为社团老大,在职业服装中裹得比海沟还深重,只消瞪眼就能唬得流氓混混跪地求饶。
但若是在他瞪人时,身边悠悠传来声“小阵平”,海沟顿时降成戏鱼弄虾的细流。流氓混混唾他声小白脸萩原认为是挺白的还差不多。
十六年后迟来的面子问题被警官大人挂上心,萩原也只好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