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比之前好很多。”男人用了一副安慰的语气“你不要太担心我。不是还有医生在吗”
这句话的隐意是闲聊已经足够久。但近藤遥想起两人上一次见面时的惊骇感,忍不住再次追问“你最近还在瘦吗”
“没有,”他温和地说,似乎有些自得,“还胖了三斤。”
近藤遥不禁微微点头“还好。还好。”
她低首,脚边拨弄着绿植的垂藤,提起人名时咬字含糊“平岛医生联系我了。他说视频咨询治疗的结果不太乐观,如果能在现实中见面会更好。”
“请你回绝他。”绿川光毫不犹豫地说,语气坚定“视频咨询是我能做出的最后让步。”
说完,他稍停,带上惯常的温和感补充“这对于他和你们都太危险了。”
近藤遥皱起眉。她勉强回答道“我会和他商量的。”
不待绿川光的回复,她匆匆转移话题“你今天为什么联系我”
“我遇到了一位组织成员,无论外貌、声音还是笔迹,都和我警校同期的一位,”绿川光微不可查地一顿,“老朋友一样。”
“他认出你了吗”
那个在诸星大身侧明目张胆地比着“我在威胁你”这样口型的情报贩子安室透顿时闪出来。绿川光揉捏眉心,百种心思交融,他居然感到些无奈“认出来了。”
“最近小心。”近藤遥立刻警惕起来“你有什么关于他的情报吗方便我进行确认。”
“金发,黑肤。身高18米,体型匀称”词汇几乎不加思索地一一吐露,那个身影在绿川光脑海中一点点勾勒,不断回闪的过去渐渐汇成洪流。
话语凝涩在咽喉。他的眼眸虚焦,神情竟在平静中显得摇摇欲坠。他心想,思念。我这是在思念了。
“绿川先生您怎么样”
天黑了。
“没什么,出了会儿神。没事。”绿川光坐起身,从随身药盒里取了一掌的纯白药片。
他定定看了几秒。光影在他鼻梁处分割,下半张脸都被隐去,只看得清那对猫眼微敛,像两团灰雾。
“不用担心。他大概也是卧底。警视厅或者警察厅的。更可能是警视厅。”
药片被一次性干咽下。绿川光微微吸气,忽然想起什么。回忆里,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他叫降谷零。”
“我会打报告进行确认。如果情况属实,有不小概率让你们有限程度内联合行动。”近藤遥撩弄着绿叶“恭喜,你或许可以放松一点了。”
电话对面的年轻卧底沉默良久。近藤遥总觉得他是在回想什么,就如同九个月前,她把从黑田理事长那儿得来的殉职报告悉数转述时一样,透着一股腐木陈疴的气味。
她捏紧叶片,茫然极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
绿川光用掌心捂住眼睛,噩梦与伤痛交织在一起。他坐在昏暗中,警校时意气风发的回忆不断进行闪回,衬得他愈加萧索。
恭喜吗
“我更宁愿只有我一个人啊。”绿川光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