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环境很恶劣嘛。萩原把玩人骨标本。
他握着的是股骨,没有教学编码。黑货,萩原擅自揣测,说不定还是小鲨鱼亲手制作。
冷漠,善于俯视,学识至上,符合他对疯狂科学家的猜想;攻击性强,戒备程度高,她在琴酒手下和实验室里过的很不好。偏偏允许他的自由活动,不仅是对他或那个他抱有好感,还因她本身就对atx的态度复杂。
由此就可推断小鲨鱼经历过什么。
首先,定然有歧视。无论年龄歧视或是人种歧视。
艾碧斯的逝世令组织对她态度很差。他们驱使她奴役她威胁她,而小鲨鱼凭借才智在琴酒手下也挣扎出片喘息空间。
其次,她孤独,无助。全凭自己孤身成长。制作标本有此方面原因。
她很聪明,但同时很怕琴酒。她恨为她带来这一切的atx,偏偏它才是她唯一的护身符。有点斯德哥尔摩不准确地说。既渴望它成功,又渴望它失败。
萩原揉捏手指,决定试探她对atx的重视程度。
他翻开一张资料。
从灰尘上看,这份资料并不重要。但雪莉可不知道他拿走哪张。
萩原特意在翻开前弄出响动,确认雪莉目光看过来,才开始翻阅。
“别动。”雪莉喝道“你想死吗”
这出声速度远比他想的快。萩原将一瞥而过的结论盖好
并非宝石“潘多拉”,疑似同源杂质。
她如此紧张atx的数据外泄,证明她对琴酒的畏惧深入骨髓。
那就奇怪了。
是什么因素让她敢于和如此畏惧的琴酒抗争
雪莉的手指很细,此时裹着薄薄一层黑血,显得锐利。她双手捧出被剪断的躯干,垂目时不知是悲悯或是批判。
那是种俯视的情态。
萩原愈发好奇。他坐回她身侧,这次离得近,足以让人产生下意识反应。果然,雪莉向旁躲,不适地看他。
像说悄悄话,萩原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你在可怜谁”
雪莉呈现出片空白。她口罩被呼吸颤得翕动,片刻才说“可怜我才十一岁,能可怜谁”
重复用词,与要强性格相反地强调年纪。谎话。萩原又凑近“是这只小鸟还是我你自己”
他步步紧逼,很有压迫性。寻常孩子该哭出来,雪莉却用力瞪回去。她浑身肌肉缩紧,比先前还滴水不漏。
“我说了,我才十一岁。全世界来可怜我,都不值得我去可怜别人。”
谎话。比上一个高明。
萩原手掌下压桌面。他想再追加一击,却心知肚明不会有效果。这孩子不知面对多少回琴酒的质疑,伯'莱塔指着都不会有动摇。
难办。萩原试图模拟十一月前的自己究竟办过什么才拿下这只小鲨鱼,他恢复不远不近的距离,双眼温柔。
“十一岁是可以撒娇的年纪哦,小雪莉。”
她神情恻动了。可听完,立即冷硬起来,甚至有些失望。萩原来不及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哪一步,因为叩门声响起,雪莉高声“什么事”
“您的午餐。”门外道。
雪莉立即跳下椅子。她的灵动只在这瞬间,往后便不紧不慢地走。可就像她的谎言一样,在萩原眼中,她的伪装不堪一击。
那是个保温餐盒,不同于食堂样式。它是淡蓝色,像片晴朗的天,或是天空倒影的海。
萩原霎时了悟。
他愉悦地勾唇。而雪莉抬眸,见到他这副神情,抱住餐盒的手臂收紧。
萩原撑着下颌。他有些俏皮地向雪莉眨眼,又因两人的身高差显得非常恶劣,像绞住鲨鱼的虎鲸。
“不妙,被他发现了。你是在这么想吗,小雪莉”他甜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