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殊进来之后也陷入沉默,他没想到搞事儿的竟然是认识的人,“这位周勤兄,凡是都要讲证据,你说我和子勉在春闱中作弊,证据呢?”
大周勤显然已经开始慌了,但还是勉强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周子勉对春闱并不上心,以他的学识绝无金榜题名的可能,苏状元敢说你没有帮忙?”
“我帮的最大的忙就是给你们俩安排住处,怎么?你春闱也有我的功劳?那你怎么没考中?”苏景殊啧了一声,无视欲言又止的小周勤直接火力全开,“周勤学识如何太学的先生们很清楚,你若不服可以光明正大的挑战。说他作弊就要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敢问包大人,污蔑朝廷命官该如何处置?”
包大人很给面子,“辱骂诽谤朝廷官员,轻者杖刑,重则发配边疆。”
更严重的还会因此丢了性命,不过今天这出闹剧还没闹到那种程度,他就不说出来吓唬人了。
大周勤没有证据,翻来覆去都是“周子勉绝无高中的可能”“必定有钱权交易”,说到最后甚至发展到“公堂上官官相护”的程度。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无钱无权出身贫寒,岂是堂上这些人的对手?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苏景殊听的脑壳疼,“那么多考生落榜,怎么偏你一个不公?就不能是你没本事?”
大周勤两眼发红,“我没本事?我寒窗苦读十数年从不敢懈怠,哪儿比不过周子勉?春闱本就不公平,不是所有落榜考生都输在学识上,若非我考前得病,金榜必有我一席之地。”
苏景殊:……
大兄弟,你是不是病还没好?
说春闱不公平,把春闱的考官阅卷官全得罪了,那些榜上有名的学子心里也不舒服。
他们堂堂正正考上的凭什么被扣黑锅?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他是不是还想说榜上所有人都是提前拿到题目才能金榜题名啊?
说官官相护,把在场旁听的其他衙门的官员全得罪了。
春闱对士子而言是天大的事情,对已经开始当官的人来说只是过去,各个衙门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没工夫关注春闱,他们怎么就官官相护了?
这是开封府,坐镇府衙的是铁面无私包青天,在包大人面前说官官相护不想混了是吧?
旁人的名声可以污蔑,包大人的清名谁都别想碰,不然开封府的百姓就能让他走不出京城的城门。
本来就把在场的官员、榜上有名的士子以及无条件相信包青天的百姓给得罪了,后头又来一句“不是所有落榜考生都输在学识上”,怎么着,他落榜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别人落榜就是单纯的学识不够?
很好,仅剩的落第士子也给得罪了。
大周勤没有意识到所有人都在愤怒的看着他,还在嚷嚷老天不公朝廷不公,他豁出去自身安危举报春闱舞弊不是为了他自己,若是能用他的性命来肃清朝堂他万死不辞。
很明显,某人意识到他的胡乱攀扯得不到支持,已经开始琢磨找借口收场了。
本朝读书人地位高,不只谏官能风闻奏事,寻常读书人路遇不平同样能告状,不过那种多是写好状纸当街拦轿有理有据的告状,像这家伙这样全凭臆想就闹到公堂的还真少见。
别的公堂可能被他胡搅蛮缠过去,开封府的公堂就算了,包大人的青天之名不是说着玩的,这事儿不说清楚不算完。
嫉妒心上头见不得别人好就实话实说,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他轻轻松松一句他觉得不公平就闹出那么大动静,被牵扯进来的人凭什么要经历这些?
苏景殊懒得和他掰扯,谁举报谁举证,拿不出证据就是诬告,就算不去开封府大牢蹲几l天正也得挨几l棍子再走。
包拯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开封府是正经衙门,那么多百姓禁军堵在门口容易让人误会他们府衙的官员知法犯法,“周勤,你诬告春闱学子勾结权贵,既无人证也无物证,真相如何已大白于公堂,你可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