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殊干巴巴的说道,“所以元帅还是做好准备拉着韩相公一起回京吧,让官家和其他几位相公和他分析利弊,咱们劝没多大用。”
在韩相公眼里,他们一个是不通文墨的粗鄙武夫,一个是刚入朝堂没几年的毛头小子,怎么比得上他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履历经验。
狄青叹了口气,“我刚开始还以为郭逵夸大其词,没想到竟是真的说不通。”
苏景殊跟着叹气,“之前在京城明明很好相处,奇奇怪怪。”
他在京城和韩绛共事了小半年,募役法得罪人事儿还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韩绛出面去得罪人,当时感觉有个能扛事儿的官在前面顶着真是三生有幸。
如今立场一变,难搞哦。
狄青捶捶脑袋,“你先回去休息,我去见见种谔和折继世。”
苏景殊愣了一下,“还出去?”
天已经黑了,外头滴水成冰还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出去似乎不太合适。
“当然是让他们来见我。”狄青面无表情,抬眼看看外面的黑咕隆咚,又改口道,“那就明天吧。”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又被韩绛气了个半死,他感觉他也得好好睡一觉缓缓。
苏景殊打了个哈欠回去洗漱睡觉,他以为情况再差也就是现在这样了,万万没想到还能更差。
冬天天亮的晚,早上起来要迷糊好一阵儿才能清醒。
苏大人清醒不是因为冷水洗脸,而是被隔壁狄元帅的骂声给吓醒的。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韩相公找到驿馆和元帅据理力争来了?
院子里的亲卫们挤眉弄眼,其中一个积极的过去打水,然后回来小声嘀咕,“种将军和折将军来了,俩人刚进去没多大会儿,您待会儿收拾好了进去看看?”
“行,等我进去探探情况。”
苏景殊飞速洗漱,收拾好之后蹑手蹑脚凑到门前。
院子里的亲卫队全都竖起耳朵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们不敢凑太近,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苏大人身上。
元帅气急了也能记得不能对苏大人动粗,看到他们在外面蹲着就不一定了。
唔,感觉种将军和折将军待会儿也逃不掉被踹的命运。
幸好他们在驿馆不在校场,
不然元帅一挑二也能揍的他们爬不起来。
不要怀疑他们家元帅的武力,那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本事,西军将领单打独斗能打得过他们家元帅的暂时还没有,估计得等过些年元帅退居二线的时候才能出现。
唉,种将军和折将军说什么了?怎么把元帅气成这样?
感觉比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吓人。
狄青确实比昨天还要生气,文臣没上过战场不通兵事说出什么离谱的话都有可能,他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前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将说出同样的话他实在冷静不下来。
韩绛说要深入西夏境内筑城,他可以安慰自己说文臣高居庙堂不懂深入敌后有多危险很正常,但是种谔和折继世,这俩人是被夺回绥州的功劳冲昏头了吗?韩绛不知道敌后多危险他们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仗都打哪儿去了?
苏景殊狗狗祟祟挪到门口又挪到屋里,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种将军和折将军……
嗯,这顿臭骂挨得不亏。
和他们之前想的不太一样,深入西夏境内筑城的主意并非出自韩相公,而是种谔种将军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