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如海面色变得十分阴沉,他在大堂内踱着步子,路过之处,众人连连低头。
“我周如海为官四年,清正廉洁,对儿子也严加管教,想不到在你口中竟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裴春秋,你养得这女儿,胆子也太大了吧。”
裴春秋连喝道,“如意,还不给周大人道歉!”
裴如意一脸倔强,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我偏不!”
周如海冷冷道,“裴春秋,春风夜雨楼这几年来生意不错吧,听说靠走私皇粮赚了不少银子啊。”
裴春秋冷汗连连,“周大人,我们夜雨楼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贩运的粮食,可都是如实缴税的。”
周如海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账本,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裴春秋,去年秋天,武陵仓、同乐仓两口粮仓更换米谷共三十万担,这两个粮仓都是调节粮价、备荒赈恤之用,你以次米充好米,将两大仓中粮食掉包,运到江南贩卖;今年仲春,贿赂江北县令,以低价收购粮食,然后高价卖给朝廷,这些事都清楚记在上面,要不要拿出账目来一一比对一下?”
裴春秋眼中露出愤怒的神色,这两件事是他做的不假,但却是周如海的师爷在其中牵线搭桥,而且是知府大人授意的。
两笔买卖坐下来,裴家赚了将近二十多万两银子,其中一半送到了知府衙门。这时,周如海将这件事抖了出来,如今才知道,这分明是周如海当初为了对付裴家,设下的一个圈套。由此可见,周如海也是有心机之人。
然而,这种事情,他无法否认,更不能说出是周如海授意,因为无凭无据,周如海也没有出面,就算告到上面,周如海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推给师爷。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今天形势很清楚了,若是裴春秋不答应,恐怕这春风夜雨楼将从涪陵城内抹去了,旁边一人道,“这可是欺君罔上,抄家的罪过啊!”
周如海道,“你考虑一下,要么将女儿嫁给大同,要么就去官府把这两件事说清楚,要么……”周如海顿了一顿,“听说你家有一块上好的古玉,马上就是皇上寿辰,你把这件玉捐出来,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萧金衍心说这周如海真是狡诈,之前周如海让他们毁去玉璧,只是一种试探,其实他真正目的,是想要得到那块玉璧,借着给皇帝上贡的名义,巧取豪夺,也真有一套。
裴春秋心情差到极点,他本是一方豪杰,却被周如海逼到这种份上,忍不住哈哈大笑,“周如海,做你的春秋美梦去吧,这快玉璧,是我裴家祖传之物,我们周家子弟曾在祖宗面前立誓,玉在家在,玉亡人亡,你若如此咄咄相逼,我们裴家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抗争到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很难办啊?”周如海呵呵一笑,“我又不是非要你这块玉璧,这件事很好解决,只要将如意许配给我们周家,咱们周裴两家自此都是亲戚了,自然不会要你们的祖传之物。如若不然……”
听得门外一阵喧哗声,有无数官兵涌至,将裴家上下围得水泄不通,“本官免不得要查一下裴家这些年犯的事了。”
周如海对他步步相逼,让裴春秋退无可退,难道真是天要亡裴家不成?想到此,他已是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裴如意忽然喊道,“慢着!”
众人纷纷将目光向她投去,裴如意双目含泪,来到裴春秋身前,向他磕了一个头,然后对周如海道,“我嫁!”
周如海愠色稍退,微微一笑,“这才对嘛。本来很简单的事,非要搞得这么复杂。裴兄,这礼金我就先放下了。”
裴春秋老泪纵横,握住裴如意手道,“如意,是爹爹对不起你啊!”
裴如意虽然性格泼辣,但又怎不知此时周家之情景,忍不住泪流道,“是我心甘情愿的。”
周如海道,“既然如此,就来这里,给你未来的公公磕个头吧。”
一旁的廖东丹也看不过去,问赵拦江,“你们不是少年英雄嘛,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管嘛?”
赵拦江指了指萧金衍、李倾城,“这种事,他们能管,我只负责打架。”
廖东丹对萧金衍道,“你只要能阻止她,我……我就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