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对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固然是他们自己在牵线搭桥后求来的,却也依然令他感到心闷。
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他远赴大唐接受官职委任的时候,那正是永徽元年。
彼时那位大唐天子甚至还是个刚刚上位的毛头小子,朝中威望最盛的乃是太尉长孙无忌。
或许正是因为眼见了这样一幕,再加上金法敏本就有些恃才傲物,才让他越发坚定于要统一半岛,将百济的领土掠夺到自己的掌控之下。
新罗的退兵,或许未必能让百济反叛军找到反击的机会,但一定会削弱唐军的力量,让他们在紧要关头不得不对新罗付诸更多的信任。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能大展宏图了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激动之处,金法敏落笔于纸上的文字也飘了起来。
那本是给他父亲所立碑铭的草稿,由国中的文官编写后送到他的面前做最后的校对,他却对这其中的武烈王谥号还有不满。
中原圣明天子过世,不仅有谥号,还有庙号。
金法敏觉得,他的父亲能为他积攒下这份家底,也让他无有质疑地登上王位,当然堪配这个圣明二字。
他既将自己对标的是李治,也就理所当然地将他父亲对标了那位先帝。
以至于在这一刻,他奋笔写下了“当定庙号为太宗”这几个字。
然而还没等那个aaadquo太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宗”字写完,他就忽然听到外人传来了一阵疾步奔来的声音,分明透着几分慌乱,更是忽然撞上了他的大门,喊出了一句“大王”。
这突如其来的一惊,让金法敏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笔给画了出去,让那个宗字写毁在了当场。
但顾不
上思索这一笔写坏,到底是不是个不妙的征兆,他已匆匆收起了脸上陡然浮现的愠怒,开门问道“发生了何事”
如此惊慌失措的表现,到底在搞什么总不能是他的父亲从坟墓里跳了出来。
而他左思右想之间,也没觉得眼下会遭到谁的进攻。
却听那内侍回禀“大唐派遣使者前来了,说是”
“说是什么”
“说是要向您讨要一笔军粮”
金法敏眉头一挑,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
但想想若是唐军投身高丽之战,估计确实会让他这边出人出力,又觉得这其中说得通。
只是,就算当真有使者到来,总也得先见到他,两方叙旧之后,再来谈谈出多少粮,又出多少人的事情。他还能再哭诉一番己方不易,趁机再谋求到一点好处。
哪能这样连人都没见到,便已先将索要军粮说出来的
由此看来,只怕来人是个不通境外征战事务的愣头青
可金法敏没想到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会是个看起来已过六旬的老者,而不是他想象之中的年轻人。
对方一身深绯色官衣,挺立在殿中,若换个情形之下相见,金法敏恐怕还要赞他一句风骨傲然,可在先听闻了他那上来便要粮食的说辞后,他就只觉得对方眉色太浓,好生桀骜,不是个正经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