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像是吞了一把精神药片的晕眩感缓缓褪去,唯有面颊发红发烫,一时间燥热得慌。
简直像是电脑的cu负荷过度,快要烧起来了。
这个时候应该先保存我的稿子。
萧何星期二不着边际地想。
16
“哗啦”
盥洗池的水浇了青年满头,他单手撑着玻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沉重的水珠沿着眼睫下落,浸透了水的绯红脸颊,呈现出一种步入云端的餍足感。
星期一朝着镜中伸出手,轻点在那不自觉扬起的嘴角。
他听见了,那是自己的声音
“要说是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我。”
清澈轻柔的声音像是钢琴里流淌的音符,与水声交融在一起,轻轻摇曳。
他缓缓呢喃“是星期一。”
“今天是星期一。”
那双眼眸彻底弯起,像是重复,又或者说是再次附和“星期一。”
萧何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像是纳西索斯轻抚水中倒影,小心翼翼,生怕镜子中的影子一触即碎。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奇地盯着镜中的自己,近乎喟叹地道,“星期一,你真是不声不响整出这么大的活”
镜中的青年微微勾了勾唇角,自得而矜持“这是好事,不是吗”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再次开口,那语调又下意识拖长,“但是宁浩那家伙”
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刚刚险些暴露。”
“第一次不熟练。”星期一道,“能对话的感觉很奇妙。”
是的。
尝试着不开口表现自己的想法,星期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镜子。
他们现在像是处在一个容积恒定的倒悬的空瓶子里,互相贴在一起宛若两团毛球,一稍不集中精神,就会向下坠去,从“瓶口”出来,接管身体。
星期二能察觉到,星期一有意识地往里回退,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他。
但今天属于星期一。
他弯了弯眉眼,一个猝不及防地往上冲刺,将那团毛球拽了下来,团吧团吧塞出了瓶口。
萧何的身体猛地一颤,险些手滑扑进池子。
“你”
星期一吓了一跳,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又有些局促。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冷淡的眉眼仍然从被打湿的发丝间顽强地显露出来,看不见属于星期二的丝毫影子。
哪怕二十多年在便签纸上互相联系了那么多次,哪怕为对方考虑已经如呼吸那么自然简单,哪怕他早已构思过真正与“自己”见面的常见
真正见面,却依旧像是贫穷的乞丐突然获得了百万英镑,局促到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尴尬的沉默中,镜中的青年突兀张开了双臂,星期二咏叹诗般道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
星期一有些迟钝地回应。
镜中的青年轻轻抱住了自己,扑哧一笑“充满了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