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一滞,慢吞吞剥出一颗瓜子仁,“什么净军提督我不认识。”
宋闻棠拣药的手停了片刻,“不认识罢了。”
“你认识净军提督”
宋闻棠“嗯”一声,“以前在南州的时候见过一次,我去进学,他么”他说着冷笑,“许是公干吧。”
丁灵听他话中有异,“什么公干”
“不提他。”宋闻棠摇头,“丁灵,净军出身不正,行事不走正道,正经人都不肯接近他们,你离他们远些。”
二人说话,正叫走进来取水的吴老太听见,“你们在说净军么”
宋闻棠不吭声。丁灵解围,“阿太怪会听话的,可惜我们没在说净军。”
“休要哄我。”吴老太把水盆一放,“我分明听见阿棠说净军就是咱们镇上驻这支吧”
丁灵便看宋闻棠,宋闻棠完全没有答理的模样。只能自己陪聊,“是。阿太问他们做甚”
“我问他们做什么是街头雷五家的,昨日走来说话,被好一顿嘲笑。”
宋闻棠仍旧木着脸拣药。丁灵道,“她说什么”
“这回她一家子得病,又不肯来祠堂,就在家里养着,每日给她家送药材,早先是陈百会打发人给送,后来老陈自己都起不来”
丁灵忍不住笑,“阿太扯哪里去了”
吴老太一滞,忙拉回重点,“雷五家的看上每日给她家送药材的哥儿,就是咱们这驻军里的想说给她大侄女儿。”
“对方看上她侄女了么”
“不是这么个事。”吴老太凑近,神神秘秘道,“雷五家的来说,被吴老三好一顿笑。吴老三说咱们镇上的驻军,与旁的不一样是净军。”
丁灵一颗瓜子衔在齿间,半日没动弹。宋闻棠仍旧垂着眼皮拣药,动作却慢了许多。丁灵道,“净军又怎么”
吴老太凑到丁灵耳边要说话,看一眼宋闻棠嫌碍事,“哥儿出去走走我跟我们姑娘说会儿话。”
宋闻棠便看丁灵。丁灵接过药篓子,“还差一味甘草,我来,你先去洗锅子。”
宋闻棠欲言又止,端着簸箕默默走了。
吴老太瞬间如鱼得水,“我听吴老三说,净军就是六根清净的意思。看着是军人,其实跟宫里伺候圣人那些一样都不齐全。”说着极低地笑起来。
丁灵指间拈着甘草,闻言随手一掷,“有什么好笑”
吴老太怔住,加重语气重复,“雷五家的想给自家侄女说个不齐全的”
“有什么好笑”丁灵道,“什么叫看着是军人人家不是军人没有人家,这一回大疫能在雷公镇便算完说不得南北并州都跑不掉,咱们的命都是人家救的,吴老三还在人家背后说人闲话真不是东西”
她虽然骂人,却只点名骂吴老三,吴老太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僵在当场。
丁灵骂完,提起药篓子一顿足走了。
吴老太留在药房,摸着脑袋疑惑,“这姑娘莫不是听不懂话是了,毕竟年纪小想必不知道不齐全是个什么。”
丁灵走出去,提着药篓底子把甘草倒在簸箕上,便往外走。
宋闻棠正卷着袖子刷锅,“你去哪”
“买包子。”丁灵头也不回走了。刚到祠堂口迎面遇上阮继余进来,丁灵站住,“余都统怎么来了”
“找你。”阮继余打量她,“姑娘这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