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说她技艺浅薄,并不收她,就连出去卖自己种的蔬果,旁人见她年轻,卖的也少,大都不来光顾,更有男子出言调戏,后来兄长便也不让她去了。
这一夜,顾家兄妹都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顾钰便起来将顾怜昨日没做完的木刺全部削出来,然后搭梯子全都固定在了墙上。
顾怜也起了,她昨日哭了一宿,面色不大好看,眼睛也肿的厉害,做了早饭后便在井旁洗衣裳,心里还是没能放弃让兄长去读书的念头。
她想着,秋试三年才举行一次,若兄长此番错失良机,便又等三年,如今离考试还有几个月,在书院能多待一天,便能多学一些。
可手头的半两九十三文却是她断断续续攒了一年多才攒出来的,若要凑够剩下的银子,和兄长赶考的路费,简直难如登天。
顾怜昨夜想了一宿,也没能想出别的挣钱的法子来。
这世道女子谋生艰难,更何况她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之人,做力气活比不上旁人,就连替人浣衣,也会被嫌弃洗的慢。
洗好衣裳,顾怜将手擦净,在菜园摘了些芥菜,切成丝准备做早饭。
早饭简单,不过一碗芥菜粥,配着自己腌制的小菜,便可饱腹。
虽说手头的确紧张,但顾怜也知晓兄长在书院清苦,每餐大抵就只有馒头或者糙面草草应付,每次休沐回来,都又会清减许多,她打算中午买只鸡回来,杀了炖汤。
其实她也养了两只母鸡,但养的年份长了,每日还能下两三个蛋,舍不得吃掉。
兄妹俩各怀心事,饭后不约而同准备出门。
顾钰一愣,“小怜,你去做什么”
“我想买只鸡回来炖汤,”顾怜垂下头,低声答道“阿兄你呢”
“我想去找些活干,替人写对联,或者是整理书籍都可以,”顾钰弯了弯眸子,“兄长知晓你不高兴,于是也想着能多挣些银子,好早些回到书院,叫你宽心。”
话落,他又指了指桃树最上面已经泛红半边的几颗桃子,“不过我先打算把熟了的桃子摘下来,留一个最大的给你,剩下的送到隔壁,我去答谢那位公子的出手相助,等你回了,再出门去。”
顾怜鼻尖又开始泛酸,抿出一个笑来,“知道了,我去去便回。”
顾钰笑,“好。”
顾家兄长来时,萧迟砚方擦完身,他有晨练的习惯,哪怕不再陇右,早晨也会练一练拳或者练一会儿剑。
昨夜里隔壁的动静他或多或少听见了些,也通过另一边墙传来的,赵老太的声音大概可以知晓两兄妹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