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宋景年神思不属。
周时誉与文黎好奇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宋景年仍目光失神,时而皱眉时而恍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像是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周时誉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宋兄,你在想什么”
宋景年还未回神,条件反射地喃喃回答“在想我们应该多谢太子殿下。”
“啊”文黎大惊失色“宋兄,你被下蛊了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高昂,宋景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缓慢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宋景年揉了揉眉心,他不是很确定,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口,便也没打算再藏着掖着。
宋景年道“周兄,文斗的事,你实在太冲动了,你如今一介白身,得罪傅家实非明智之举。”
周时誉举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文兄方才已经教训过我了,宋兄你歇歇嘴,再者说,我等状告科举不公,早就得罪傅家了。”
他迅速转移话题“不过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神色间难掩鄙夷。
宋景年叹了口气,“若不是太子机智,文斗怎么会取消”
“啊这就是个巧合吧”周时誉仔细回想殿上的事,确认且气愤道“他就是图省事,不想惹麻烦。”
而且严格来说也不算沈明恒取消的文斗,是所有人都意识到结果毫无用处故而不约而同地没再坚持。沈明恒在其中唯一的作用,大概是为自己脱罪做了些狡辩
宋景年道“那重开科举,令五皇子负担我等一月生计,此事又如何说”
“巧合而已,太子不愿科举重开,自然要找些理由驳回,只是他没想到五皇子为了对付他会甘愿出这笔钱。”周时誉不假思索。
宋景年怜悯地看着他“幸好你还没有蠢到以为太子是单纯舍不得国库里的钱。”
很多人只能看到最表层,误以为太子当真草包到不在意重考科举,只是不愿花钱,故而才有了为难五皇子的事。
聪明人会想得更多一些,他们觉得是沈明恒害怕了,所以才狗急跳墙,妄图用这笔钱吓到五皇子,之后顺理成章取消此事。
尹则诲就是这么想的。
落榜三人组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文黎若有所思“宋兄是觉得太巧了”
“文兄知我。”宋景年笑了笑“我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且每一次还都往与你我有利的局面展开。说句不好听的,我等要是真有这么好的运气,现在也不会还坐在这里。”
若是考上贡士,多的是条件更好的客栈愿意接纳他们,分毫不取。
他们不缺能力,恰恰是缺了几分运气。
宋景年又看向周时誉“周兄,你对太子殿下似乎心有成见”
周时誉的才学还在他与文黎之上,他都能想到的事情,周时誉不该想不到。只是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周时誉对沈明恒不满,是以不肯接受那人或许是在帮助他们的可能性。
“太子殿下虽风评不甚完美,你却也不是会以传言定论的人,周兄,你为何这样反感太子”文黎也疑惑地问。
周时誉目光晦涩,“我曾亲眼见到太子策马过闹市,袖口染血他打伤过人,或许还打死过人。”
所以他笃定了传言无误,笃定沈明恒就是这么一个阴狠、凶戾、跋扈的纨绔。
对生命没有半分尊重,随意打杀百姓,这样的人,如何能当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