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之把十车粮食交给秦离洲后便离开了,柳家一贯奉行明哲保身,可不想引起那些世家权贵的注意。
秦离洲一路上都在思索柳敬之的话。
“废太子身为本届科举主考官,徇私偏颇,公然舞弊,已被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当夜府邸失火,殿下下落不明,如今朝中已宣告殿下死讯。”
沈明恒出事的时候柳敬之还没走出太远,柳沅担忧他路上听了些真真假假的传言会误事,专程派人追上他去了信。
商贾之人对朝堂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他们既无法确认沈明恒的罪名是确有其事还是被陷害冤屈,也不能确认沈明恒如今是否还活着,但柳沅仍是坚持将这份交易进行下去,甚至怕柳敬之动摇,言辞还有几分严厉。
柳敬之据实以述,全都不曾隐瞒。
真话假话秦离洲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何况柳家没有必要骗他。
所以沈明恒在踏入军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太子了。
他确实是偷跑出来,但是不是离家出走,而是畏罪潜逃。
一个有罪的庶人,假借太子身份,大言不惭地要领兵之权,其罪当诛,秦离洲纵是此刻先斩后奏都不会有人能说他一句不是。
现在摆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他是大周的将军,他应该将沈明恒的罪行公之于众,而后押解回京。
“将军。”
留守营地的亲卫远远见大军回来,忙上前相迎,一走近便看见前方极为显眼的车队。
亲卫有些疑惑“这些是”
北狄大军的营地只是暂时驻扎,应该收刮不了多少东西才是。
秦离洲沉默了片刻,握了握马缰,终是下定决心,铿锵有力地宣布“这是太子殿下为我们筹集的军饷。”
戎马半生,临老了险些晚节不保。秦离洲心中苦笑,他是大周的将军,可惜今日,他只能当一回乱臣贼子。
做出这个选择他无愧于心,却不知,将来能否无愧于大周。
“军饷”亲卫眼睛一亮。
秦离洲没有压低声音,亲卫尚且如此,周围听到的士兵们只会更加激动,也就是碍于军令不敢发出喧哗,否则早就嚎叫起来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先是打退了北狄,再是这么多的军饷,苍天,他们这是做梦吗
应该不是,他们才没有胆子做这样的美梦。
“送到粮仓里去吧,通知下去,今日犒赏三军。”秦离洲指了指最前方两车,笑着说“这些肉让炊事好好做,大伙儿就等着看他们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