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在经常喝闷酒的居酒屋里,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带他去东京、去涉谷的高级酒吧和娱乐场所玩的时候,他原本不安分的本性再次暴露无疑。之前为了那个女招待,还能忍得住只拿偷来的钱给她花,而现在,仿佛有些触底反弹、变本加厉一般,男人很快就在声色犬马中掏空了钱袋,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些当然都是伊佐那一手安排的,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悠哉地撑在酒吧二楼的栏杆上,就能看着当初自己因为害怕警察而不敢打下去的男人,此刻在底下大堂被一群黑龙的打手们围着,打到头破血流,连求饶都叫不出来。
“看到他那个惨样了吗,鹤蝶。”他指了指那个倒在血泊里不知生死的人,问身边那个双手后背站得笔直的少年,然而对方却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回话。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的伊佐那收敛了笑意,转过身面向鹤蝶冷声问道“怎么,你该不会同情这个男人吧”
“我只是”
“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早就找到洋子了。现在或许就在京都,三个人一起在那儿你难道不想见她吗”
鹤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伊佐那的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最好不是,鹤蝶。我现在可只有你了。”
伊佐那转身,也不再对楼下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感兴趣,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只一个手势自然有人把场地收拾干净。
他们两个人在来到涉谷后都默契地没再提过洋子的名字,好像都当那个女孩儿不存在了一样。鹤蝶原以为是伊佐那真的打算忘了,直到前段时间看到他找人去给当初偷信的那个男人做局时,才明白他其实一直都记得,甚至耿耿于怀。
但,鹤蝶又皱了皱眉,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只是担心,如果有一天,他们还能和女孩儿重逢,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这些事情或许伊佐那一直向往的那种幸福生活,将永远不会到来。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然而他没想到,不必等到那个时候,很快,伊佐那就因为另外的事情提前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嘲弄伊佐那见到了自己母亲,黑川卡莲。
这是在把艾玛交给佐野家,把自己丢在福利院后的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原本应该是他母亲的女人。而对方拒不承认自己,甚至在讲诉那段曲折的身世时都没有转头看过身后的伊佐那一眼,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小钢珠机器,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下来过。
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不过是我前夫和菲律宾女人出轨生出来的家伙。
黑川卡莲淡漠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哪怕是怨也好恨也好,却一无所有,小钢珠店里欢快热闹的背景音乐仿佛在嘲笑他的孤独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