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鹤蝶可太不一样了,长得又高又帅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完她就收回手来揉了揉鼻子,然后眯着眼笑起来想掩盖一下有些泛红的眼睛,好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此时正好傍晚习习凉风吹过,带起窗户边的纱帘往外飞扬起来,一时不知道是错落的光线还是女孩儿明媚的笑容,在瞬间晃花了两个少年的眼睛。
“洋子聊完了吗”
后面打趣的声音传来,洋子立刻缩回了窗户里。她回头看了看后面瞧了半天戏的同学们,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伊佐那两人吐了下舌头“我先继续练习一会儿再讲哦”说着,便拿着小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当然也免不了被周围的同学拉着说了几句,她都随口搪塞了。
其实伊佐那跟鹤蝶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早就看到了女孩儿认真吹着小号的模样。所以在这之后,感觉到她和刚刚见面前不同,那时不时有些分心的动作时,白发的少年笑得格外愉快。
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在洋子离开后的这几年里,他也就零星从真一郎的身上感受到过。直到对方死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体验。就像他从未想过失去,也没有想过还能重新再来一次比起最初,失而复得的滋味可美妙多了。
他转头,见鹤蝶正看向那边教室里整理了一下乐谱,然后举起小号吹奏起来的少女。伊佐那微微垂下眼开口道“开心吗,鹤蝶这样的感觉很好对吧”
抬眼的时候,鹤蝶已经把目光放回到了伊佐那的身上。他微微皱着眉头,内心充斥着犹豫和挣扎是啊,如果那些不顾伦理道德的违法犯罪,是因为来自伊佐那想要的,对权力的追求。而自己在把命都交给他后,无论再不愿意也会选择跟上去,为他扫清障碍。
可此时此刻的一切,与任何人无关,是他们作为一个人本身所一直渴望获得的感情和生活。
“别去打破它,就让它这样永远保持下去。”
鹤蝶看着伊佐那说话时蒙蒙一片的紫色瞳孔中,稍稍亮了起来。
他想,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
如果一场梦从未间断地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死亡也不消散的话,谁又能说它不算真切的现实
再次转头看向女孩儿的时候,她正微微仰着头,小号沉静却带着极强穿透力的声音引得他们的胸膛也跟随着不断起伏,像是在大海上的一船孤舟,随着磅礴汹涌的海浪晃荡着、摇曳着,也格外安心地明白,这巨浪其实是温柔的,
她如此湍急奔流,不过是想将他们带到岸边,带回家去。
“我们要表演的曲目是马勒第四交响曲的第一章,因为人比较少嘛,就简化了很多,况且整曲差不多得五十几分钟,只能选段落演奏啦。”
排练完后洋子挥别了同学,和伊佐那他们三人往学校外走去,顺便就聊到了校庆的事情“明天是最后一次排练,后天就上台表演了,肯定没办法请假。抱歉了伊佐那,鹤蝶,还要你们特意过来一趟。”
“反正最近还挺闲的。是吧,鹤蝶”
“嗯,也没什么事。”面对伊佐那看过来的眼神,鹤蝶很自然地接过了话。其实真要说的话,他可忙死了,为了摆平天竺和东万合并后底下的那些骚乱,他估计今晚还要再去一趟涉谷那边。而伊佐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几个横滨这边不服气的暴走族和暴力团还等着他带人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