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字叔子。
“唉....”羊祜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而后羊祜黑子落下,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这一子落下,仿若千钧,一声脆响自棋盘上发出。
随着这一生脆响,棋盘仿佛承受不住重量,瞬间碎裂成渣,化作碎末散落到江水之中。
棋盘碎裂,那虚空之中宏伟惨烈的战场气息仿佛失去了约束,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
两岸列阵的数十万大军,忽然感觉一阵窒息,这些普通人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刹那之间仿佛经历了生死,每一个人都觉得背后发凉,背心早已被汗水侵湿。
紧接着所有人都惊恐的发现,原本波光粼粼的江面,忽然浮起大量的鱼虾,顷刻间血染长江,鱼虾尽绝....
很快江心上两叶扁舟铺开血浪,又各自退回两岸。
陆抗神情落寞的走下小舟,一番对弈仿佛让他苍老了许多,原本一代名将雄姿不复,尽显英雄迟暮。
而另一边羊祜看起来虽然要好些,脚下步伐也比往日沉重了不少。
“大局已定....我们该回去准备降书了。”西陵上空云层之上,陆机的声音响起。
“二位请。”王戎元神是一个道人的样子,他对着陆机陆云拱手,仿佛先前几人的大战只是谈经论道一般。
“告辞!”陆机陆云拱手还礼。
如今西陵城已被吴军攻下,叛将步阐也已伏诛,普通士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但是陆机周处等人却已经知道了乐乡两位当世名将之间的胜负。
西陵城中,周诚走入了周处的营帐。
没人知道这二人说了什么,只是第二日起,西陵城中再未看到周诚的身影。
乐乡吴军大营,陆抗走入大帐,他的身后跟着吴国如今仅存的几员可堪大用的战将。
陆抗一脚跨入大帐,忽然身躯一颤,接着猛地张口一喷,一团黑血喷出,人也跟着瘫软倒下。
“大将军....”陆抗身后部将惊呼,齐齐出手去搀扶陆抗。
“事不可为,莫让军卒枉死,尔等可降....”陆抗虚弱的说出一句话,而后便缓缓的闭上双目。
众人将陆抗放于榻上,待军医到来之时,陆抗早已是了无生机。
陆抗一死,吴国最后的名将陨落,吴军大营一片混乱,士气全无。
而江水北岸,羊祜也有些失神的坐在主帐之中。
“京陵公还有多久到来?”羊祜的声音有些疲惫的问道。
“两个时辰之后便能抵达。”羊祜手下部将答道。
“哦,你们退下吧。待西陵公到后,尔等一切听从西陵公号令。”羊祜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部将下去。
“诺。”部将齐齐应道,虽不知羊祜这命令是何意,但是军令如山,众人也毫不迟疑的应下。
待众将退出大帐,帐中便只余下羊祜一人。
此刻羊祜也是脸色苍白,不过嘴角却明显挂着笑意,只见他微微开口,喃喃自语的说道:“此生得此一战,痛快....”
羊祜痛快二字刚一出口,从他身躯之中便传出一声骨骼碎裂之声,一声响起,接着又是一声。
碎裂之声连续响起了七八下,羊祜身躯一阵猛颤,仿佛要散架了一般。接着他微笑的嘴角溢出一丝血丝,而后依旧挂着一脸笑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王浑抵达晋军大营,这才发现羊祜已然气绝身亡。
同一日,当世两大名将相继陨落。
这一消息很快传遍天下,陆抗一死,江水南岸许多吴国将领主动向晋军投降,而最先降晋的正是陆抗之子,陆机与陆云二人,连带的还有周处。
随后晋国大军越过长江,在王浑的率领下,一路兵不血刃的向着吴都建邺而去。
此刻在前往建邺的方向,云层之上有一道青色剑光急速前行,剑光之中隐约可见周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