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算计先天三族插手龙汉初劫和鸿钧一道打崩了西方灵脉太久了记不清了。”
通天顿时无言。
罗睺懒洋洋道“祖龙元凤他们本就貌合神离,各个心怀鬼胎,我不过是把他们想做的事情提前揭露了出来。他们自己铁了心要打个你死我活,我又不能拦着,最多就是顺手借了那些杀戮之气炼制诛仙剑阵”
听到熟悉的名字,通天微微抬眸。
罗睺饶有兴致地瞧来“说起来,鸿钧是把我炼制的诛仙剑阵交给了你继承小通天,你看我们生来便是如此有缘,你不如就从了”
冰冷的剑锋抵在重新汇聚的魔气下方,罗睺微微垂眸,只觉得那剑仿佛正压在祂的颈项处,哪怕只是稍稍再往前递上一分,恐怕祂都会身首异处。
这是何等的压迫感
明明被囚于紫霄宫侧殿的通天圣人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利器,身上全无法力,却能够凭借那酷烈迫人的杀伐剑意,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畏惧之感。
就好像诞生在无尽恶意之中,本该不死不灭的魔,当真会被那一剑杀死。
“罗睺,你到底想要什么”罗睺听见通天轻声的询问声,“你做了那么多事,还想蛊惑我入魔,魔祖罗睺,你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通天看着祂。
罗睺则低头看着剑。
剑身之上倒映出通天的眉眼,厌倦的,疲惫的,像是在风雨之中收敛了艳丽的花瓣,安安静静地栖息在树下的繁花,看上去无辜又无害。
只有罗睺看见了那颗心里的恨意,那汹涌的,仿佛要将人拽入深渊的恨。
同祂一样的恨。
鬼使神差地,祂道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欲离开紫霄宫。”
罗睺看着通天,眸光幽邃入骨,又轻轻地笑了起来“洪荒向来尊鸿钧之道为正道,而斥责罗睺之道为魔道,可这世间有善便有恶,有天道便该有魔道。正邪黑白,向来都是一体两面,不可分割。”
“鸿钧以先天三族定我之罪,焉知三族为祸洪荒多年,众生怨声载道,早已背负了滔天业果。就算我不在背后推动,他们迟早也会自取灭亡,却不知在此过程中,又有多少生灵遭难。”
罗睺“你以为你行的是善事,对旁人而言却是恶中之恶,你在虎口中救下一只兔子,却害了那只老虎。谁能说得清善恶黑白,谁能辨得清是非对错”
“凭什么鸿钧就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世间,却要将我永远地镇压在这紫霄宫中,永世不得出”祂嘲讽地一笑。
通天静静地听着祂的话,一双眼眸明暗不定。
罗睺又重复了一遍“我欲出紫霄宫。”
祂短暂地停顿了一瞬,目不转睛地看着通天,与他无声对视“我欲入无垠宇宙,叩问无上大道,当着祂的面问祂一句这世间正道,凭何为正”
世间正道,凭何为正
天地间,霎时有雷霆骤响。
仿佛有暴雨将至,携来满地萧瑟。
在那个瞬息,通天圣人忽而想起了自己那些被斥责为旁门左道的弟子们,又想起了自己一心执着,却被认为正果难成的大道。
他欲为众生截取生机一线,欲教化众生,有教无类,可最终的最终,依旧沦为世人眼中的“邪魔歪道”。
这世间的正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红衣圣人垂落了眉眼,凝视着自己的心口。
罗睺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的心中,确实生有魔障。一日又一日,欲将他拉入无边炼狱,受尽业火焚烧之苦。
人终究无法骗过自己的心。
他看着眼前的魔祖,于长长久久的寂静之后,轻轻地伸出手去“罗睺,我们立个誓约吧,大道见证,天地共鉴。违者身死道消,化为灰灰。”
于是乎,天机变动,罗睺出世,上清通天顺势离开了紫霄宫,一步步下了三十三天,重归碧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