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瑶徐徐落座,不带半点情绪的目光看着他,“你有何意,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季凛云唇微勾,眉眼笑意渐浓,不答,无辜反问“梓童,觉得我是何意。我所有的意思都已告诉你。”
过了一瞬。
“你恋慕我。”孟楚瑶来时路上便想到这个可能,不论是真是假,正好试探下,这个说法退可守,进可攻。
季凛云从她进来时,便一眼不落地看着她,原以为收到圣旨她会开心,为何神情严肃,眉间沉郁。
“恋慕”好似烫手山芋,在舌尖囫囵滚过,一刻也不愿多停留,说时眉头紧皱,眼帘微遮落,眼睫的阴影遮住一行眼瞳,如深潭般幽黑,深不见底。
这不是愉悦反应。
季凛云脸一白,收起外放的心绪,喉间好似被人扼住,短而急爆发出声,听着像是气急败坏后驳斥“没有。”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她会不会认为他凶狠,立即和缓声音,“我只是想与你合作。”
孟楚瑶听他前后一重一轻的声音,脸也白了又红,眉扬了扬说“怎么合作。”
“活着。”季凛云喉咙干渴,说出的话沙哑至极,喝口茶,润润嗓子“我要活着,在这个王位上活着。”
语毕,他饱含深意地看向孟楚瑶。
“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亲耳听见他说随意来杀,奉陪到底。
季凛云苦笑,若不是一句恋慕被她打个措不及防,他的确会贯彻这一信条,可触及到她嫌厌的眼神,他又怕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兄长那般被她厌弃。
“我以为往后会胜,可是我想通了,明明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何要斗个浑身是伤。”季凛云半真半假说着。
孟楚瑶观他神色失意,不敢轻信,却也没再追问,“好。”至于真假只有她心里知道。
方桧儒和拥皇派的臣僚聚在他府上的书房中,各个低头唉声叹气,似乎季朝明日就要亡。
有人恨铁不成钢,双手捶膝哀道“圣上糊涂啊,被她骗了。”
有人附和长哀一声“宫中金吾卫被换走一半,圣上怎能安睡得下去。”他摇头晃脑,“我已经三天三没合眼了。”往下看,发乌的眼袋浮肿老高。
方桧儒面色凝重,本就不厚的双唇,此时抿着更是不见踪影。
臣僚见他不说话,不甘心道“圣上显然是被皇后迷得没了心窍,糊涂了,微臣听传闻,帝后比之新婚夫妻还要如胶似漆。”
方桧儒看着他,嘴刻薄地往下弯,“圣上只是暂时入了迷,宫中妃嫔屈指可数,皇上厌了也正常,加之秋围疗养,短暂迷惘而已。”
臣僚见有回转余地,希冀地追问“方大人是有妙法吗”
“皇上后宫单薄,该是时候举办采选了。”薄如刀锋的双唇上下翻飞,方桧儒眼中渗出丝丝缕缕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