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阳这圈子太小,不过半晌风声传遍。
那个时候很多人还不太知道,宜城致远文化的林净宁是嘉兴林家的二少爷,但当他从致远净身出户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那个可有可无的身份不仅没有锦上添花,倒是让更多的人落井下石了。
跑马场上,一匹匹瘦马快速跑过。
林荫道的另一侧,坐落着一间木制的两层玻璃房子。从玻璃窗看出去,马儿跑的欢快。周围都是树林,安静隐秘。这地方很私人,一般只有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过来。
林洒言此刻端着酒杯,细细的品了几口,偏头对坐在旁边淡定喝着茶的男人揶揄道“你还真的是一点你都不着急,我要是你啊,这会儿哪还有心思来这看马”
话说出口,不见回响。
林洒言又看了他一眼,笑道“难怪陈砚纶说他这辈子没欣赏过什么人,但你不一样,就算是输了,也能从池塘里滚出一身泥来,水浑了你倒是一身干净。”
正是傍晚,夕阳下山。
林洒言说罢叹了口气,从来到这少说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林净宁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马场,喝着茶,怎么从宜城回来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跟你说话呢”
这一声稍微大了一些,林净宁微微侧头。
林洒言无奈道“我刚说了什么你没听见是吗”
林净宁平静的顿了半晌,淡声道“听见了。”
“那现在什么打算”
林净宁沉默了一会儿。
照现在的情况,他骑虎难下,除了手里一些股票,备用资金和几处固定房产,要想重新创办致远,已经是不可能了。林玉珍现在撕破了脸,但让他找回了母亲,算是两清,回不去嘉兴又如何呢,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林洒言知道他的难处,不再问了,脑筋一转道“前两天陈清然给我来电话了啊,好像找你有事,我没说你在这。”
林净宁抬眼,笑了一声。
林洒言“别说我不够意思啊,嘉兴你是回不去了,要想东山再起,陈大小姐这一步你必须得走,我看她对你挺有意思,这不挺好的吗。”
林净宁从烟盒里抖了支烟,低头点燃。
“该说的我都说了,明天我可能会离开一阵子,到时候你想找人说话都没有了。”林洒言往椅子后面一靠,“珍惜着点啊。”
林净宁淡淡道“去哪儿”
“有个朋友在西雅图清修,让我去玩。”
林净宁没再说话。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林洒言有事情走了。林净宁独自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天黑了下来,江桥过来了。
林净宁咬着烟,给自己倒了一点酒。
江桥忍不住道“老板,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还有张医生特别嘱咐,您现在这情况不能喝酒。”
林净宁无所谓笑笑“不碍事。”
江桥皱眉“您还是少喝一点。”
林净宁后来只是浅尝了几口,看了一眼江桥担心的眼神,还是把酒放下了,漫不经心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要不我让陈砚纶找你去做他秘书算了。”
“您别折煞我了。”
林净宁笑着抽完了烟,才道“走吧。”
京阳的深夜比宜城要繁华的多,这个时候夜场才开始热闹。江桥的车开得慢,时而看一眼后视镜,林净宁闭着眼睛。从宜城来京阳的这一个月里,安顿好许诗雅住院的事,林净宁便一直这个样子,经常去跑马场一坐就是一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好像真的成了一个被放逐的闲散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