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谷也站起来,“刘某人情做到底,既要交庞兄弟这个朋友,索性便都不收了,以免将来临时抱佛脚,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殷登,把地契给庞兄弟。”
庞雨心头微微激动,随即发觉刘若谷还在观察自己,赶紧沉下心来,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的与刘掌柜拉些趣事。
殷登很快拿了地契出来,刘掌柜双手奉到庞雨面前。
庞雨恭敬的接过翻看一下,地契上图号土名都没错,户主名却是写的一个姓贾的,不用说便是个子虚乌有的人。也就是说与鱼鳞图又不相同,何家在鱼鳞图上,却没有地契,刘掌柜拿着地契,却与鱼鳞图不符,只要打通里册和户房,不用纳税还可以寻机交易。
日后时间一长,再经过交易转让,这块地便彻底消失在官方图册中,唯一知情的便是里册书,因为他直接接触具体的土地,所有交易都会从他们那里经手,他们手中那本图册才是真实的土地情况,利用跟官方信息上的差别,里册便可以长期获利。
庞雨揣好地契对刘掌柜拱手,“无论是谁派兄弟来的,今日终归是掌柜给的情面,日后也必有回报,刘掌柜,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庞雨对殷登也拱拱手后转身出门,等到背对着两人,庞雨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刘掌柜两人送到门口,看着庞雨的背影大步远去。
殷登满脸不快,“此人说话颠三倒四,掌柜你为何还要给他地契,平白丢了几十两的收益,我觉得他不敢去何家告首?”
刘掌柜轻轻道,“你敢打包票否?”
殷登一时语塞,万一这庞雨真干出来,对刘掌柜和殷登都是灭顶之灾,谁敢贸然打包票。
刘掌柜叹口气,“他以前叫庞二傻,没准不干出这种事,风口浪尖的时候岂敢冒险。况且户房的人说,县丞和那唐为民十分赏识此人,此次秋粮本色征收,便给他派了一个柜,这庞雨此来,很难说到底是谁派来的。若是县丞大人,便多半出于民情的顾虑,若是唐为民,他去年便典吏考满,万一日后顶首赵司吏,我等此时不给,岂非为几亩地得罪户房司吏?”
“可万一是庞傻子自己来的。。。”
“那便更要给他了。”刘若谷皱着眉头举起手中的呈文,“十几岁的年纪能写一本如此呈文,却又胆大包天厚着脸皮来典铺张口要地,不是蠢到了家,便是精明到家,这种人我倒更想结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