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卿一句“父以妾为妻,我羞与为伍”将许氏的脸面当众下个干净,这样的羞辱,许氏若是真能咽下去,那便是圣人转世投胎了。
容三娘一路忧心,妙卿此番是彻底将许氏得罪了个干净,许氏到底是长辈,若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只怕妙卿要落得一个忤逆长辈的恶名了。
妙卿却是不以为然,冷笑道“许氏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原也不过是个妾罢了,难道抬了妻便尊贵了不成,在母亲灵牌前照样也是执妾礼,便是将来入了容氏祖坟,她也不能与父亲同墓而葬。”
“话是如此说,可到底她现在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妻,我们须得叫上一声母亲。”容三娘轻声说道,眼睛红肿如核桃。
妙卿看了她一眼,叫了丫鬟过来给她热敷,口中说道“阿姐实不必担心这些,咱们也不在邺郡久住,不管是阿兄还是阿姐的前程也不在这邺郡,若说要担心,也合该是她许氏,她以为仗着许氏一族便可无忧,这种想法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你且瞧着,我早晚要叫她跌一个跟头。”
“你可千万别胡来,娘娘虽疼你,可到底远在京城,你若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容三娘急声说道,生怕妙卿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叫许氏抓住了把柄。
也不怪容三娘担心,妙卿瞧着粉面团子一般,脸上时常挂着盈盈笑意,可却叫武贵妃纵得眼里揉不得沙子,前年赏花宴,王皇后娘家侄女出言讥讽武贵妃,王皇后以武贵妃是长辈为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过不轻不重说了那女娘几句,可这件事到底是叫武贵妃失了颜面。
任谁也没想到,这颜面却让妙卿在次月后给找了回来,叫那女娘吃了苦头不说,更羞得她大半年无颜出门,偏妙卿行事也叫人挑不出错来,若计较起来,反倒是叫人笑那王氏女娘没有心胸,小肚鸡肠。
妙卿红唇勾出冷笑,到底没有与容三娘说起许氏无媒苟合暗结珠胎的事,只是手中捏着这个把柄,若不给许氏吃一点苦头,只怕她还要继续打阿姐的主意。
她知道这几日许氏非得寻着机会找她的不是,索性想着躲她几日,等周姨娘那边传了信来她在计较也不迟,便叫人唤了李福山来,先是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又扬声吩咐他派人去柳家传话,明日她们兄妹要过府探望。
容四爷知晓她要去柳家,便让人帮着打点了一番,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离府一阵也是好的,毕竟他总不能一直在妻女之间装聋作哑,那厢许氏与他闹个没完,可偏偏他又不能真把阿卿叫来打上一顿板子,他这个女儿虽为他亲女,却也由不得他训诫,对于这一点他看的分明,从武贵妃将人接进京城的那一日,这份父女关系便悄然有了转变。
柳家在离邺郡不远的朝歌镇,从邺郡出发,两个时辰便可到,然而柳家自柳氏逝后便与容家断了往来,可见是无多少情分可言的。
虽与容家没有了情分,但妙卿兄妹身上流着柳氏的血脉,这份亲情总是斩不断的,故而柳老夫人在前一天得知他们兄妹要来,早早叫人备了上房,也不在意他们有孝在身,不宜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