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见她闷闷不乐,于是打算告诉她件高兴的事“乖昭昭,你猜阿爹归府时在门口遇到了谁”
林如昭还想着陆劲,面上打不起精神,道“谁”
大老爷道“陆劲。”
林如昭差点咬到舌头,她脸色倏然变了,坐立难安起来,连话都说得结巴“他来府上做什么”
那心却如鼓点般直跳,林如昭眼前发黑,觉得她当真要完了,陆劲这指不定是告状上门,说她与郑玉章私情,要拎她去浸猪笼了。
大老爷见林如昭面色不好,忙关切道“怎么了陆劲今日外出狩猎,猎了几只兔子和一只牝鹿来,特特送到我们府上,我都拿去给了厨房,你不是爱吃辣菜我叫厨房明日给你做麻辣兔头。”
林如昭面色切切“除此之外,他还说什么了”
大老爷道“只问了府上一向可好,并没有其他。”
林如昭神色复杂起来“没有其他话么”
她之前屡次三番不给陆劲好脸色瞧,他今日竟然没有反过来拿捏她还是他打算将此事当作一生的把柄,等成了婚后,再一一从她身上找回来
林如昭不能确定,只能胡乱猜测,因此心里更加不安,夜间睡不着,起卧次数多了,竟然感了风寒,狠吃了几帖药才将病情压住。
直到嫁衣送来时,林如昭的病情还未好转,主子病着,也显得并不期待这桩亲事,春夏秋冬四个丫鬟自然而然地高兴不起来,沉闷地服侍林如昭试了嫁衣,绣娘看着被林如昭穿得空荡荡的嫁衣也很诧异“怎么才几日,林姑娘便瘦了这般多”
大夫人在旁看着林如昭,林如昭扯了扯唇角,道“临近出阁,我越发惶恐,也越发舍不得爹娘,因此有些茶饭不思。”
绣娘在旁笑道“女儿家总有那么一回,等林姑娘出了阁,自然会与郎婿琴瑟和鸣。”
林如昭谢过她好意。
待绣娘走后,大夫人挽起林如昭的手坐在榻上,她并不着急说话,先揭开博山香炉的盖子,往里面看了眼,见燃的是安神香,便知近几日林如昭确实是忧思过重了。
她忙挽起林如昭的手,道“好昭昭,我曾问过你阿爹当日为何弃郑玉章而选陆劲,你道你阿爹如何说他说郑玉章出身官门,又年少成名,总不免自命不凡,行事无所顾忌,极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日后必然要吃大苦头,而陆劲虽袭了爵,那大将军之职确是他实打实地挣起来的。这些年他们虽无私下交际,可是每封从北境寄来的邸报,你阿爹都是看过的,知道陆劲其人稳重踏实,素有筹谋,又重情重义,实乃良婿,因此才替你做主应了皇上的赐婚。”
林如昭明白大夫人的意思。
这是御赐的婚事,退不得,因此大夫人没少在林如昭面前说陆劲好话,这倒不是她果真看上了陆劲,而是做母亲的害怕女儿一根筋走到底,嫁过去就与夫君彻底决裂,他们这样的婚事还不好和离,郎君自可以纳一院的娇妾,到头来还不是苦了林如昭。
这是做阿娘的苦心,林如昭都明白,她也不想大夫人替她太过忧心,因此勉强仰起笑脸道“女儿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如昭盼着过得过慢些,却仍旧飞快地到了出阁之日。
这日,林如昭早早地就被唤了起来,先吃了碗龙须面填肚子,就被带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