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在投手的这条道路上不断前进、不断奔跑,拉开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别人的背影都会离得越来越远。
那自己还选择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我只能旁观,我又为什么来到青道。
房间没有开灯,昏暗一片,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户那边洒进来。
和泉拿出习惯随身携带的棒球,举起球,抚摸上面的弯弯扭扭的缝线,借着月光能清晰地看见球面上的划痕,还有洗不去的斑点。
在他被球队放弃的时候,没有训练没有比赛,他就自己跑步自己锻炼,在院子里堆土,支起架子和网,一个人每日每夜地投球。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关于棒球的所有东西,放进盒子里准备扔掉,但是最后拿出的那个棒球,划痕一道道得数不清,它陪伴了自己整个的少年时光。
风猛地窜进房间,洁白的帘子被一下吹得鼓起,扬起层层波澜,许久不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风渐渐平息,整个房间也重新陷入寂静,就连月光也吝啬地不再降临。
黑暗中和泉用手包裹住棒球,不自觉攥紧,越来越紧。
怎么可以在这里停下。
和泉起身走出了寝室,来到了另一个球场。
和泉摸着准备区旁边的墙壁,拉过一箱子的棒球,从墙根往前走,算好距离1839,差不多停下。
接着和泉转身,闭上眼睛,幻想九宫格的划线,抬腿、迈步,肩膀紧绷,甩过去
“咚”这一球是外角低直球,不会有错。
下面是内角高,内角低
一个接着一个,他投出了他所会的所有球,和泉微喘着气,一滴汗从额头侧边滑下。
可是还不够,这些还不够。
和泉闭上眼睛,眉头越皱越紧,他需要再,再多一点,多一点什么呢。
他迫切地挣扎着想找到一个出口,就像是被困住的猛兽开始尝试一遍又一遍地冲撞着旁边的墙壁,直到手心因为紧握开始有点钝痛,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清醒。
他看着手里新拿出的棒球,像红色蜈蚣一样的缝线。
缝线
“你不要投二缝线速球了,太不稳定,为什么你总喜欢在这上面搞花样,结果最后投的球和要的球根本不一样”
“可是那样投才可以打败打者啊,我有考虑过的”
“你听我的,才能打败打者,算了,二缝线你别再投了”
和泉用手背抵着额头,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回忆。
不过,二缝线
和泉左右摆弄手里的棒球,食指和中指握在缝线最窄的地方。
是这样吧,和泉握好球,弯了弯手腕,试试
“咚”“啪”“当”“噼里啪啦”
旁边立着的杆子被投歪的球撞倒,一个撞倒下一个,像个坍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最后倒了一片。
啊,看着那一堆,和泉有点懊恼地挠挠头,伸出刚才投球的右手,手指收紧又展开,手指稍微偏离了中心,球路偏斜到外角去了。
那这次,和泉再调整好球的位置,食指与中指平行扣在缝线上,按照一贯的投球姿势,甩臂投出
球飞速向前飞去,左右晃动,但是轨迹不错,能进好球带和泉瞪大眼睛。但是,球突然提前下坠,“啪嗒”咕噜噜滚在地上,应该是在本垒前就掉下去了。
和泉搓了搓手指,指尖的触感还不错,肩膀没有伸展开吗
和泉转了转肩膀,放松吐气,但好像能抓住点感觉了,下一个
箱子里的棒球一点一点地减少,月亮也慢慢偏移,原本月光能照亮的地方也渐渐进入阴影,但即使在黑暗里,下面的小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尝试。
和泉再次调整好球的位置,闭上眼,最后一球了,脑海中一根根白色的线条编织向上,无数的线条建构出他现在投球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