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残忍的是,她们中的大多数,都要从五六岁开始就接受这个现实。
“阿嚏”突兀的喷嚏声在练舞房中格外显眼,声音的主人花玉,更是顿时面红耳赤,将头埋到了胸前。
冯教习回过神来,深深瞧了她一眼,转而从上首缓缓踱步下来,又放亮了嗓音。
“从今日开始,在练基本功的基础上,会提高编舞的难度,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学。”
对这群小姑娘,也不知是福是祸,可又能如何呢进了舞乐班子,便由不得自己。不往上爬,只会被人欺负。
尹纾本是眉眼低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忽然听到这道明显是冯教习音色的心声,指尖微颤。
掌式、下腰、旋圈、落地训练时,尹纾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蝴蝶,任凭汗水撒落。
一开始,班子里有不少人都跃跃欲试地想要表现,也刻苦了一阵子。但冯教习的训练力度突然大了许多,按照十来岁舞女的标准制定要求。
于是退缩和练不下去的逐渐增多,尹纾便成了最瞩目的那个。
要说,对于成了显眼的“卷王”,尹纾其实也算是有些另类的“有苦说不出”。
对于劳什子的选拔,尹纾兴致不高,但也没打算完全摆烂,不过更没打算去争这头名。
只是,当她一旦进入状态开始练习,一股莫名的执着和热血便会注入心头,就如同一个完美主义者,用最高的标准约束要求自己,容不得表现有一丝瑕疵。
琅画好几回来找她,一边惊叹着她的进步,又一边感慨着她的毅力。
只有尹纾知道,这是来自原主身体的反射记忆。原主应该是对舞蹈真心热爱的,在练舞这件事上,她感受到了炽热的期待。
茉儿怎么突然这么拼了她这么想去大班底
这下腰,看她做得也太容易了些。我的骨头比她硬那么多吗烦人
原先一声不吭的,到争抢的时候就显着她了我倒要看看,她才来这儿一年不到,怎么跟我们比
这是来自旁边围观的舞女们,尹纾心无旁骛,只当是风飘过。
“不错。但是人别太绷着了。习舞讲究自然、风姿和神韵。”冯教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练舞房,“太绷着自己,太过讲究力度和标准性的话,也不太好。”
尹纾停下动作,恭敬称是。自从听见了冯教习内心的那句话,她对这个教习以往的印象已经完全颠覆,甚至心生愧疚。
比起整个舞乐班子里的其他教习,冯教习是众人口中最懒散的教习,通常一上午的教授,她只在最开始说个几句话,简简单单喊了人做示范便就坐着品茶尝点心。
虽然隐约听说从前冯教习在邯郸城也是响当当的舞姬,可班子里的人都未曾真正见过冯教习起舞。浑水摸鱼来弄点工钱的人不在少数。尹纾虽然没有这种偏见,但也确实没觉得冯教习多认真。
有时候,还会因为她浓烈的妆容与脂粉气,对冯教习的审美表示怀疑。
“你不是上战场打仗,不过,以你的身体条件,完全可以开始学着更有难度些的动作了。”
冯教习点到为止,双眉一挑,审视般瞧了眼舞房众人,转身离开。
见了教习离开,众人一窝蜂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