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尖着声音“徐美人落水了”
那太监说完,匆匆忙忙对谢澄镜行了个礼,又飞快地朝着河边跑。
谢澄镜和谢鹤妙对视一眼,带着谢长生大步上了高台。
“小傻子,等下见到父皇别乱说话。”谢鹤妙不忘板脸叮嘱谢长生“算了,你干脆一句话都别说听到没有”
这个时候,谢长生也不敢捣乱,不住地点着头。
上了高台后,谢长生看到老皇帝颓然地坐着。
他满脸虚无,口中不停念念“朕的儿子,朕的儿子”
几个大臣围在旁边,狗腿地安慰老皇帝“徐美人与小皇子都会没事的。”
谢长生看向站在老皇帝侧后方的顾绯猗。
他没看谢长生,正一边把玩转动着手指上的黄铜戒指,一边垂眸看着高台下骚动的人群,表情淡淡。
谢鹤妙低声问附近的一位老臣“高大人,怎么回事”
被唤作高大人的老臣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颤着声音答“是失足,徐美人上高台时,看到下面的风景漂亮,兴冲冲地走到栏杆边,却因没站稳”
运河上的各式游船、画舫尴尬地停在原地,所有人都加入了寻找落水的徐美人的队伍中。
不多时,一个手中拎着一个布袋、穿着银甲的卫兵上了高台。
他跪在老皇帝面前“陛下,找到徐美人了。”
“她人呢”老皇帝猛地站起身“朕的皇子怎么样了”
卫兵摇了摇头,低沉的语气“徐美人落下去的时候,撞在了石头上。她已当场身亡了。皇子皇子”
卫兵突然把手中的布袋扔到了老皇帝脚边。
他道“在这。”
这动作实在有些大不敬。
只是老皇帝的脑子现在是蒙的,也来不及去追究这卫兵的动作。
他弯腰,把地上那小小一团布袋抱了起来,又颤抖着手去解开布袋。
谢澄镜见状,忙伸手,将手掌挡在了谢长生眼前。
顿时,除了谢澄镜掌心的纹路,谢长生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听到周围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又听到老皇帝颤抖的声线,他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笑“皇子,是皇子。这一胎果然是个儿子朕的皇子啊”
老皇帝发出了像兽类受伤一般的呜咽声。
突然,那呜咽声戛然而止,变成了笑。
他道“没关系,朕现在已得长生,再要个儿子也不难,不难,不难”
一阵安静后,谢长生听到谢鹤妙的声音。
“你,抬头。”
与此同时,谢澄镜一直举着的手似乎累了,有些微微的晃动。
在那晃动之间,谢长生看到那个穿着银甲的卫兵抬起头。
这卫兵五官深邃,异域长相。
只是一道深刻的疤痕从他的额头一直贯穿到了下巴,让他本就凶悍的五官更添了一丝可怖。
这人和谢鹤妙目光对上,突然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接着,那笑消失不见,化作了狰狞。
只见他猛地跳起,一把细刀从他袖口滑出,被他攥在手中,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凿一块最坚硬的石头,将那细刀凿进了老皇帝的胸口。
又拧了拧。
老皇帝跌落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呻吟着。
众臣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一时间,整个高台上除了老皇帝带着血音的沉闷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道柔软的、微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顾绯猗道“抓住他。”
皇帝遇刺一事,尽管被顾绯猗下令封锁了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百姓们议论着,有
大声说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必会安然无恙的;
有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感慨这老昏君终于要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