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桃夭夭被这么一提醒,顿时万分可爱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根本看不到的水眸,紧张地小声问:
“师父说的是真的吗我和昨天不一样”
“当然。昨天你还会跟我客气。”风行止道。
桃夭夭一时难为情地微微红了脸,双手改为托着下巴,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
“可能可能是因为今天,拜师了。”
他说着,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眼尾都憋红了,细声细气道:
“师父要是觉得我有点奇怪,我就不这样了。”
其实连桃夭夭自己,都不知道,他会这样,很大可能是因为,风行止是他唯一近距离相处过的人。
他根本把握不好,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和界限,很多时候都是随心所欲。
风行止还不是他师尊的时候,他还能拘着自己,不要随便撒娇和提要求,可一旦发现,风行止是他师尊了,会满足他的要求,会怕他难过替他摆平一切,会纵容他
那么,小桃树不存在的尾巴就自然而然翘起来了。
完全是恃宠而骄的经典案例。
桃夭夭自己也有些苦恼和羞涩,一时不开心地掐了掐自己绯红的脸颊。
风行止却觉得小徒弟这样挺有趣。
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儿,风行止才宽慰道:“其实并不要紧,本座是你的师尊,只要不觉得难受,如何相处都是一样的。”
“之所以刚刚这么说,是觉得,你这样看着更为活泼一点。”
“真的呀”桃夭夭忙放下手,白得晃眼的胳膊交叠在一处,柔软得甚至能绞成花藤。
他细细想了想,忍不住笑道:“我觉得是因为,师父变得亲近了,
像我的家人。我发现什么都可以跟您说,您也不生气,还会教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风行止注视着徒弟鲜嫩得仿佛花朵似的漂亮容色,缓缓道,“改变不一定是坏事。它也可能是突然之间的成长。”
桃夭夭听了这话,弯起眉眼笑了,只是眼尾又习惯性泛起了红。
他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被师父感动。
话说开了,桃夭夭垂下头,重新摊开书简,专注地学习。
左手边是闻起来香甜的糕点和灵露水,右手边是懒洋洋打盹、偶尔梦里啾一声的闻音鸟,对面是为他这一切、耐心陪伴他的师尊
每一天都知道要做什么,要往哪条路上走。
这样的日子,或许就是幼年时最为渴望的生活吧。
将所有学过的内容,重新巩固复习,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桃夭夭的学习效率委实有些惊人了,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他自己却没什么自觉,而师尊风行止也是同样的天才,对此虽然常有夸奖,鼓励徒弟,但也算是师门优秀传统了。
很快,桃夭夭又跟着风行止,开始学习新的知识。
他认真听讲的时候,即便看不见,也依旧执着地“看着”师尊,潋滟桃花眼眨都不眨,给人一种格外深情的错觉。
学完后,桃夭夭又被风行止扶起来,洗漱,回到榻上,小憩。
风行止由着他拽着衣袖,桃夭夭便入睡得很快,仿佛这样拉着师尊,就特别有安全感。
加上风行止给他施的混沌结,他睡得更沉了,连何时寝殿里来了人,也一无所觉
不请自来的莫行鸷扫了一眼榻上安睡的师弟,传音道:
今日你拿走了部分七情,是为什么
风行止并未起身,放下手中书简,道:
并非本座拿的,是它感应到我需要它,自己回来的。
莫行鸷神色瞬间沉了下去,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想,它会回去这些七情不受我控制
风行止微微颔首。
是的,毕竟你不是真正年少时的我。即便凡骨、七情六欲和记忆勉强组成了你,你的性情、三魂七魄,也不是我。它们自然很难受你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