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捏来捏去,能看出他此刻心里有多纠结。
忽然,一只小手拍了拍抓住了林大厨的手指,咯咯地笑个不停。
“香,香香。”
“这孩子觉着您身上有烧饼的香味呢。”秦溪笑。
从看到小桌上做好的烧饼开始,秦溪就对林大厨的厨艺很自信了。
“爷爷拿个软和的给你尝尝。”
林大厨对孩子果然慈祥,闻言立刻笑眯眯地挑选了几个烧饼分发给秦溪几人。
凉透的烧饼依然松软,肉馅肥而不腻,齿间回荡着淡淡的花生香味。
“好吃。”秦望家三两下就吃了一个饼子,吃完一脸满足。
他这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让林大厨颇为满意,作为厨师,没有什么比厨艺被肯定让他高兴的。
秦溪只给安安尝了一点点馅,剩下的自己都吃完了。
屋里一阵咀嚼声后,终于才又有了说话的声音,来自林大厨的儿子林大栓。
“爸,先不说秦老板开的工资,难道你真的想看着我一辈子在这间屋里给人烙烧饼”
林大厨重重叹了口气,挺直的背此刻也不由微驼了下来。
“”
“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掌过勺,以前的功力不知道还剩几成。”林大厨说出心中的顾虑。
厨艺上也讲究孰能生巧,特别是刀工和一些技巧菜,这么多年没碰,林大厨担心自己丢了御厨那招牌。
秦溪笑“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我打算请您在我的小店里练习一年找找手感,工资就按刚才说的五百块发给您,林大栓同志每个月就拿六十块。您看可以吗”
秦溪特意放慢了老宅子的修复速度,力争和公园能在差不多时间完成。
这期间林大厨可以在店里找手感也是计划好的。
当然,秦溪也把丑话说到了前头,要是林大厨在这期间找不回手感,大厨位置她只能另找他人。
“希望您理解。”
“没有”林大厨摆手,神情反而轻松了许多“要是不值那个工钱,就是你不赶我走,我也没脸待下去。”
“既然您同意,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我就在店里等您。”
说完,秦溪站起身就要走。
屋子里昏暗又狭窄,林大厨还真不好意思挽留秦溪他们在坐会儿,干脆站起来送了几人出门。
“我让栓子送你们。”
离开林大厨的视线,秦溪发现林大栓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属于那种自来熟的健谈人士。
下个楼梯到巷口,就听他一个人在那说话。
一路上几乎把林家的家底都报了个底朝天,从他信心满满进入法院食堂开始。
“我在食堂上班时就听过秦同志的大名”
小吃店的手艺把御厨传人比下去了,那时候林大栓没少听人背地里说他坏话。
黄陂营里大多是迁移而来,而林家却不是,林大栓失去工作后,家里少了最大的收入来源,只能在这里租便宜屋子住下来。
一家八口人,两兄弟各自结婚都生了个孩子。
林老二一家在附近租了间棚子搭建的屋子,平时吃饭会来这边,条件比筒子楼还差。
两妯娌因为谁住筒子楼的事吵了不下十回,以后能搬到大院子住的话,一定要租两间宽敞的屋子来住。
秦溪就一直听他畅想着未来,脸上那股子颓废好似也跟着渐渐消散了下去。
所以才说这人活着一定要有盼头。
第二天,父子俩焕然一新地出现在小吃店门口。
林大栓刮去胡须,看着就年轻了不少,林大厨也穿上了崭新衬衫。
同来的还有林大栓的妻子蔡荷花。
“大妹子,你看”
“不是说了要叫老板吗叫什么大妹子,你当在黄陂营呢”林大栓扯了下妻子,又是满脸歉意地道“我媳妇儿是农村人,啥都不懂就是做事勤快。”
秦溪一看就明白了,笑着开口问道“大姐想来我店里找活干”
蔡荷花连连点头,露出个很是憨厚的笑容“我不识字儿,但有一把子力气,扫地洗碗都能干。”
别说,店里还真缺少洗碗的人。
自从杨金花和杨芸进厨房掌勺开始,后厨的碗筷每天都要中午过后才有机会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