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无非劝苏轼万事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府衙不是家中,不是所有人都会给时间给他想清楚明白的。
他更是劝苏轼,直说苏轼马上就是要当爹的人了,也该学着圆滑一些,要不然以后自己吃苦不算,连带着苏轼的孩子都得跟着一起吃苦受罪。
几日之后,苏轼的回信又来了。
这次好脾气的苏辙看到信差点没气晕过去。
元宝在一旁好奇道“六少爷都在信中写了些什么”
苏辙没好气道“他啊,直说他天生就是这般性子,与陈、希亮陈大人凑在一起那是水火不容,虽说他也知道陈大人不是什么坏人,可两人就是做不到和睦相处。”
顿了顿,他更是道“他更说我们兄弟两人之间有一个圆滑的就够了,如今我颇得官家信任,平步青云那是迟早之
事。”
“就算他真被人算计,被人针对,不是有我在吗”
元宝下意识觉得苏轼这话一点没说错啊,可他看了看苏辙那脸色,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从小到大,六少爷都是这般性子,您您多劝劝他。”
苏辙颇为无奈,只能提笔再次回信。
一封信送去,一封信送回,时间就在这样一来一回中一点点流逝。
这一日,苏辙刚坐上马车去府衙,就有一辆青顶马车稳稳停在了苏家门口。
这些日子,苏家可谓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马车、轿子是络绎不绝。
那青顶马车看起来是一点不起眼。
很快车夫就上前道“我们家娘子是史家小娘子,还望您进去通传一声。”
门房早就听说这几日八少爷的未婚妻要来,连忙恭恭敬敬将人迎了进去。
一刻钟后,史小娘子就在厅堂见到了程氏。
史小娘子与苏辙同岁,模样虽不是十分出挑,却是清丽秀气,身上并没有小家子气,一看到程氏就笑眯眯道“婶娘。”
她是故去史老太君的远房侄女,父亲算得上是苏洵的表兄。
程氏捏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问她一路辛不辛苦,问她家中长辈是否一切都好,到了最后更是道“八郎前去府衙了,要到傍晚时候才会回来。”
“眉州到汴京路途遥远,想必你也累了,我差人带你先去歇着,你先安心住下来。”
史小娘子却不答应,直道“婶娘,我们家在汴京也赁了个小宅子,前些日子就已派人收拾妥当,我还是先住过去吧。”
她含笑看了眼程氏,继续道“我知道叔叔与婶娘也好,还是八表哥也好,都不是那等讲究虚礼之人,我也是这等人。”
“只是如今八表哥在朝中为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若因这等小事落人话柄,着实有些不划算。”
她虽与苏辙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苏辙却比他早生一两个时辰,也当得起她这一声“表哥”。
程氏只觉得这孩子是个招人喜欢的,便道“那我拨两个丫鬟跟着你一起过去,平日里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差人与我说一声。”
说着,她更是要留史小娘子下来吃晚饭。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对史小娘子远比王弗更上心,并不是因为她偏心苏辙或史小娘子的缘故,而是苏辙与苏轼性子不一样,她还记得当初苏轼尚未与王弗成亲时,每每看到王弗时眼里恨不得能流出蜜来,但苏辙每每看到史小娘子,这眼神与看他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程氏从前也是当过媳妇的,担心史小娘子心里不高兴,难免会对她热情几分。
即便史小娘子知书达理,却也不是他们怠慢人家的理由。
史小娘子虽文静秀气,却也不是个喜欢拿乔的,笑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