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能”
令人意外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件事情的竟然是原本已经决定退到后方暂时不掺和的刘氏她心里小算盘打得好,反正谢修悯也没多大年纪,不过是现在性子要强了点,翅膀还没硬呢,将来总有一天能好好教训这个在人前不给她留面子,不给她的儿子留面子的混小子。
可她可没想过要放能给儿子换彩礼钱的谢小梅也离开,谢家本就指望着压榨谢修悯去田里干活赚点钱,再加上谢樊三天两头到处跑才能在村里站稳地位,而她能有在村里四处“为非作歹”管闲事的时间,正是因为有谢小梅把家中的家务活全都包揽了。
她话说得好听,什么将来嫁到夫家这些事也都是要你来做的,现在做习惯了将来也就不会抱怨了。
谢修悯可是知道,他这个亲姐姐,常常在冬日和弟弟一样冻得满手冻疮,哪怕是这样也还要每天为那娘俩洗衣做饭,到底留了心还想把她嫁出去,刘氏还是对她比对谢修悯稍微好一点的这点好,特指可以让她睡在柴房,而不是和弟弟一样睡在鸡圈猪窝,也可以让她在厨房里吃饭,仅限于吃饱。
然而谢小梅知道弟弟的境遇不如自己,每天总想着藏些吃食在怀里带给谢修悯,这才没让半大的小子饿死在寒冬烈日里。
谢修悯一听她扯着嗓子就来气,低头捡起刚刚被自己丢掉的扁担就砸在了她脚边,后者尖叫一声“族老族老你快看啊,这小子就是这样对待他娘的这是大不敬大不孝啊得报官”
“刘氏,你是真以为自己干的那些事儿,村里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吗”族老中年纪稍年轻一点的那位也有六七十了,他颤巍巍起身,谢修悯瞧见他脚下有自己打碎的桌子碎片,下意识地起身把碎渣踢到了一边,他这个举动让老者很是受用,可看在方余和刘氏眼中就成了谢修悯在阿谀奉承多么歹毒的家伙
方余皱紧了眉头,看着谢修悯将老者扶着找了张还算干净结实的凳子坐下,眼中阴郁神色越来越深。
刘氏听见那老者的话,忍不住将脑袋缩回去,不敢再抬头,然而看来今天这几位并没打算给她留情面“谢樊啊,你平日里东奔西跑不着家,有些事情光听某些人一面之词,怕是会误了你的想法今日邻里邻外的都在,就让大家伙来说说吧,我这把老骨头,是派不上用场喽。”
谢樊脸色阴沉“族老你”
“谢家的我忍你很久了”
外头一个挎着篮子,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的妇人横眉倒竖“你就不是个人呐现在是什么日子你看看你给儿子穿的什么,你再看看修悯身上穿的什么”
众人都随着她所指看过去,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也就没有注意这么多,现下一看,那方余身上穿的两层棉花夹布小袄,就连脚上穿的也是前些日子村里猎户挨家挨户送的每家一断兽皮,用那兽皮做的皮靴子,看起来就知道有多暖和。
而刘氏身上虽然简单了些,到底也冻不着,反过来看看谢修悯呢
十九岁的少年,虽然个子高,身上也有些肌肉,可那也是长年累月被逼着干活硬生生练出来的,哪里能和细皮嫩肉的方余比
而现在一天也差不多过去了,谢修悯身上居然还穿着破烂的,遮不住风的寿衣。
“听猎户说,他是从坟头自己爬回来的。”
“要不是他命大,恐怕就让这恶毒的母子俩给坑害了。”
“许配给他的双儿,也险些就被金家的人抢了去,哎”
“明明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怎么大儿子过的却是这般苦日子又不是欠你刘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