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分我一半,饭我分你一些。”
陡然间凭白生出些火药味儿。
“一些是多少”
“一些是哪些”
又是同时出声。
明暨的目光一一从菜品上巡视而过,福一阁的摆盘向来有一套,白瓷碟儿里装着的好似艺术品。两人目光游移,迟迟下不定主意。
“先生。”
管家张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会儿捧着一个密封的快递文件袋急匆匆跑进来。
“什么东西”娄敬策不得已移开视线。
封条一拆,印着“加急”的文件袋里东西抖落出,两本红灿灿的小本本落在桌上,封面上书“结婚证”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管家张叔一看喜笑颜开,恭喜连连。
领证的两位盯着交叠在一起的两个小红本本,思绪纠结拧巴,恨不得滚成毛线团。
“要不一人一半”
“算了一人一半。”
几乎同时,话音落下,有尾音上挑,有一锤定音。总之,似乎是谈妥了。
明暨抄起筷子就去夹菜,他用筷子还不够利索,另一只手上是一把汤勺,随时准备着左右夹击。
娄敬策坐着轮椅自然不方便自己取食,好在旁边管家张叔早已准备就绪,手中两根长长细筷夹得又快又稳。
这又一局,是“新努力”和“老听话”的较量。
有句老话没说错饭要抢着吃,才更香。
两人谈好一人一半,却没定好具体数目,总不能把鸡鸭肉中间切一刀,各种夹走吧。筷子撷取间总有许参差,便是分好的东坡肉,中间的肉块也要比旁角的肥上一分。
这顿饭吃得就跟打仗似的,好似哪边少那一口就吃亏大了。两人当惯了吃独食的那一个,难得碰上个敢与自己争的,一时意气之争,层层加码便上了头,可苦了肚肠,填的满满当当还硬往下咽。
先被刮分的是肉菜,而后几个冷盘也空了碟儿。再是羹汤被舀得见底,素菜跟着那一盆胭脂米被两人你一勺我一筷得抢完。
最后一个红糖芋头吞下,谁也没提喝甜汤的事。吃下去的食物似乎已经堆到嗓子眼,腹肌也败给撑涨的肚腹,衣服遮掩下保住了体面,谁也没先起身。
管家张叔早早瞧出不对的时候,就让其他佣人准备好消食片,繁星也不断提醒明暨进食过量,建议服用消食药院散步四十五分钟。
抢食自认自己也没输的两人,在忍不住的一声声饱嗝催促下,到底是各自退上一步,各自吃药吞下。娄敬策被管家张叔推着去往书房,明暨扶着腰摸摸撑起的肚子,慢吞吞挪去花园里散步。
吃撑,又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呢。
再回忆起往昔,汤汤水水带着甜味的营养液,明暨撇撇嘴,他以后可不想再喝那些玩意儿了。
半山别墅的花园正在重新打理,打理到一半被娄敬策喊停,如今正有来来往往的工人扛着搬着一袋袋建材堆放成一堆堆。
明暨走过瞧了瞧,有一些钢材,更多的是水泥,钢筋条,真不知道这位娄总是要把这幢别墅捣鼓成什么模样。
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上前与人搭话,也不去掺和什么,从小道斜穿去了前院。
前院里也热闹,早些时候娄敬策要的那些东西都已经送到,花园正在动工,便有人引着送米面的车前往侧门去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