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名女奴小声道“炎山大人似乎并不想让炎卯当下一任首领。”
说话的是草籽。
“你怎么知道”丛容奇怪。
他虽然也看出了炎山和炎卯之间的别扭和暗潮汹涌,但这话不应该从单纯的奴隶口中说出来。
草籽骄傲地挺了挺自己高耸的胸脯“我有个相好是炎山大人的私奴,他有一次听炎山大人和炎鹏说的,不想让炎卯当首领。”
丛容差点忘了这位名叫草籽的女奴拥有全部落最多的相好,想起对方曾主动向自己示爱,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不让炎卯当首领让谁当”
“炎卯多厉害啊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强壮,能打到更多的猎物。”
“可现在炎卯手断了,以后还能再出来打猎吗”
奴隶们七嘴八舌,丛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不到连如此淳朴的原始社会都存在勾心斗角,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在那桶铁角兽肉和兽皮的份上,丛容其实挺想去瞧瞧炎卯的情况,但他一个奴隶贸然出现在族人的营地,不仅突兀,而且找死。
算了,反正伤到的是手又不是脚,只要对方不是太蠢,就该自己跑来找他这个圣主眷属治伤。
丛容盘腿坐在沙地上,咕咕兽被炎鸦带走了,大餐泡汤,他只能借着篝火啃完野菜团子,目光无意中瞥见一旁的小孩,两人视线相接,炎朔飞快地移开目光。
丛容忽然想到什么,朝小孩招了招手“过来。”
炎朔迟疑一瞬,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
野外不比洞穴里暖和,而且几天过去,气温又下降了三四度,夜晚凉得像深秋,没有兽皮当被子,一个人睡的话,第二天起来铁定感冒。
老莫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让几名火气重的男奴陪丛大人睡觉了,丛容看看奴隶们,再看看自己,总觉得这建议挺危险的。
两人背靠着背,小孩身上传来熟悉的热度,让丛容很快昏昏欲睡。
“丛哥。”炎朔小声叫他。
“嗯”丛容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那头半天没动静,丛容的睡意更浓了,然后就听炎朔翻了个身,好久才轻轻说“我今天杀死了一头成年的咕咕兽。”
丛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半坐起来,手臂撑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十五岁的小孩。
不,就炎朔今天的表现,应该称他为少年更合适。
丛容的瞳仁和他的发色一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比常人浅得多,仿佛暗夜极地里永不消融的冰川,冷淡,凉薄,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被他这样专注地凝视,炎朔莫名感觉自己的两颊烧了起来。
“很厉害,非常厉害。”丛容忍住笑意,夸得毫不吝啬,“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不可能抓住那头咕咕兽。”
从狩猎咕咕兽到现在,炎朔终于等来了他的夸奖,心底生出难以言说的隐秘喜悦,他的目光从青年俊秀的眉眼一点点滑过对方优越的鼻梁,然后是微抿的薄唇
炎朔移开视线,扫了眼自己松散的发尾,忽然说“丛哥,帮我扎一下辫子吧。”
少年的辫子在和咕咕兽的战斗中散开了,显得乱糟糟的。
丛容啧了一声,躺下来闭上眼睛,懒洋洋道“自己扎,以前不是扎得挺好的吗”
炎朔
炎朔闻言,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扎辫子这种小事,真的全看他丛哥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