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镜龄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小楼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地拿着一封信笺。
封口严严实实,生怕谁看了去。
贺镜龄熟练地递出手,“给我吧。”
小楼这才把信封拿给姐姐,一边连连道谢,还让贺镜龄好好上班,她一个人在家里面也会好好的。
贺镜龄抽了抽嘴角,说“得,你就在家里面好好学吧,过两年就是女官考试,你姐我整日这样也不是办法,以后还得靠你。”
大兖一朝历时近两百年,已出过四位手段狠厉果决的摄政太后,她们为培植亲信,相继开创并完善了当朝的女官制度。
如今的女官,每逢五年便有一次考试选拔。
闻说要自己努力,小楼方才还漾起的笑立刻垮了,恹恹推辞“还有两年嘛,总之,姐姐,这封信就拜托你了。老地方哦。”
一提到信,小楼脸上又绽开笑。
贺镜龄应下,又嘱咐了几句便出门了。
昨日她穿了红衣,因是特殊情况。今日则着蓝绿色官袍。
贺镜龄是在南镇抚司当值,上班摸鱼时间多,工作内容也不算难,东奔西走缉拿盗贼,四处没个落脚点,于是她妹妹就常常请她帮忙送信。
除此外,贺镜龄还能顺势打听不少消息
比如嘉琅公主府中的好多男人,竖进横出。再比如,晏长珺的第二个老公,听说是上朝的时候过桥,当时天色蒙蒙亮,“不小心”失足落水死的。
说是不小心,可有心人掐指一算,说这位驸马都尉和上一位驸马都尉真是有缘,恰好都当了三年驸马。
呃,原来是夫不过三。那徐之衍不就霉上加霉
这又是第三个,又是第三年的
贺镜龄捏了捏眉心,走神了一会儿,她到镇抚司的时间又晚了。
不过她和她的同僚们都已经习惯了锦衣卫中用来安置官宦子弟的缺位不少,谁会拿这固定的上班时间找他们的麻烦
还有些东厂太监偶然要找人充当爪牙,也从锦衣卫里面选。
这层层叠叠下来,锦衣卫里面还有多少个按时上班到位的
贺镜龄本来以为今天也是如此,但是她今天到了官衙,却觉得有一丝不对。
比如,往日同僚都是乐呵呵的,今日他们一个个却眉心深锁。
往日贺镜龄一来,还有好几个人会凑上来同她攀谈。
但是今日所有人都很严肃,连门口站岗的鸡呀鼠呀都面带肃容。
贺镜龄觉得事有蹊跷,果不其然,她刚刚才走进空地没两步,便觉身后一阵熟悉的森然寒气,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
“贺镜龄,这都什么时候了闻说南镇抚司管理松散,本官起初还不相信,不成想”
是裴缙的声音。
贺镜龄站定脚步,缓缓转身,直勾勾地盯着裴缙。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裴缙衔上贺镜龄目光,看她那副闲散模样,他就来气,“可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贺镜龄来时方听到更漏声音,于是答话“巳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