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摇心口有些涩然又憋闷,张了张口,却觉得声音都哑的说不出话。
“你忘了,”云摇轻攥紧指尖,勉笑着抬眸,“当年在伏灵山上,我说这句话前,是还有半句的。”
慕寒渊一停,漆眸微抬。
云摇似笑似憾“我那时说它的前提,是若你喜欢我吹给你听的那支曲子的话。”
她的气息低下去,有些哀轻,像是望着此刻的慕寒渊,又穿过了他,她好像又看到了前世那个早已入了魔的弟子,眉眼漆冷,满冠白发。
“我以为你是喜欢音律的,才不想你再去沾染那些血污啊”
慕寒渊闻声未语。
或许往事历历,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时他喜欢的并不是音律,而是那个在山洞外,始终相信他而未曾离开的、为他吹了一夜安魂曲的红衣。
时过多年,即便是慕寒渊自己也无法分辨,当年他对她怀有的到底是怎样一种喜欢。
可是那从不重要,他甚至懒于去分辨。
他只知晓,她是他全部的七情所在。
只要不会
如梦中那般失去,只要她的身与心俱同他在一处,只要他和师尊间再无旁人,那是情是爱都不重要。
他只要、他的师尊一人。
“寒渊”
云摇的声音在耳旁将慕寒渊唤回。
那人指骨一颤,才发现斟茶的茶盏早已满溢,他竟像是什么蛊了心魂似的失了神。
“抱歉,师尊”慕寒渊拿起茶巾,擦拭石桌的手忽停了下,他微怔抬头,“你喊我什么”
“唔,寒渊”
云摇假装不心虚地眨眼,“之前掌门师侄与我说,你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的姓氏”
“不,”慕寒渊道,“只要是师尊赐予我的,我都喜欢。”
云摇默然。
师尊赐予你可以。
师尊因为别人赐予你就不行,是吧
就好像是个一无所有的固执小孩在茫茫深海里抓住的唯一的那块浮木,他宁可淹死,也不愿接受它上面刻着别人的名字,他要这块浮木只能因他是他而来。
“那我便授你奈何剑法吧。”
云摇起身,拿剑,不忘提前声明“记住了,这剑法我一人独创,和旁人绝无关系,且只授你一人。”
“”
慕寒渊含笑垂眸“是,师尊。”
剑气摧得满园花落,一抔残阳坠下枝梢,换上来半盏明月,洒尽清辉。
一日御剑连着半夜授法,耗尽了她心神。云摇收剑,抻了个懒腰“我睡了,你自己练,有什么不会的未懂的,明日再来问我。”
“夜安,师尊。”
“”
云摇朝身后懒洋洋地抬了抬爪,算是听到了。
等到那一袭红衣消失在门后,凉亭下的石几上,小金莲终于再忍不下来,伴着一阵氤氲的金光,它化作了人形模样。
一手一个,小金莲把茶点盘中的茶点捧了满怀。
“我也要吃”
“没人与你抢,”慕寒渊收起了那支云摇随手为他折下的桃花枝,走回凉亭下,他随手一点,便叫小金莲手中几块糕点脱下,落回盘中,“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只剩了一块茶点的小金莲就苦巴巴地被拎着,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塞完了一块糕点,小金莲终于得了空,把自己卷成一团,垫着下巴望慕寒渊“爹爹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