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管家于轻笑中,“回殿下,郡主确实给三少送食盒了。”
陈元初无奈地摇了下头,转向姚寒江,“你也跑了一天了,安心用膳吧。其他的,交给夕夕。”
“关于驯野马一事,小姑娘比你做得好。”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本殿唤姚家两兄弟过来详细问问。”
陈元初没那么担心,若是真有事儿,暗中守护顾绍卿的姚家二兄弟早就来报了。
姚寒江听完,没多纠结,只因认同陈元初所言,“听殿下的,二姚就莫唤了。”
隐秘防线就一直隐于暗处罢。
再则大殿下所说一点没错。过去的那些年里顾三也有伤重的时候,他自己一直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就是明儿死了他大概率也能平静接受,但小郡主不允许。
次次盯着他让太医看,细致地养着。
这法子,也是多年不变,概括成两字,那就是缠和倔。没有任何新意,可她次次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说来也是奇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小殿下,粉雕玉琢一般的娇娇儿,有谁能对她狠下心他不能,顾三自然也不能。
“那走吧,今儿我们三个喝几盅。”
“殿下今儿准备拿什么酒招待我和老胡”
“陈年槐花酿可好”
“当然好。”
“等的就是这句吧”
顾三对陈府书房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阖上门口,他拎着食盒径自往厅里走去。行进间,他的目光又一次落至食盒面上。
舆图。
哪一片地域他不知,但他确定,这画出自陈夕苑之手。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都无法否认她画得极好,每一条曲线和弯拐都藏着磅礴之气。这不是她第一次在食或是面点上画东西了,但画舆图,尚属首次。
回到厅内,顾绍卿将食盒放在了桌面上。去盥室简单洗漱,洗去了一身血污,又草草地为伤口上了药绑回绷带,他终于换上了干净衣衫。每一回出任务,他最喜欢的时候就是如当下一般的时刻。他干净,放松,不会沾染任何人的气息和污血。接下来他该做的,就是回房休憩。不说多欢喜,也该是眉舒眼展。然而今日,他未能够。
即使人躺着了,眉心还是拧着的。
缘由几何,他一清二楚。
陈夕苑这大倔种眼下所做所为跟逼迫他就范没什么分别,但凡换个人,他定是将她彻底抹杀好几回了。
只可惜,她不是旁人。
她是陈元初的女儿,而他受了陈元初那么大的恩情
时间如水晃动,向前漫开。
顾绍卿平躺,望着房上梁木,于沉寂中同自己对抗,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抗陈夕苑。
一刻钟后,他翻身下床,俊脸似在冰里淬过,满心自厌。他疾步往门口掠去,那架势仿佛是要去跟人干架。
开了门,一切一如他所想。
娇人儿坐在他的门槛上,拿着截烂木头搁那儿雕,雕的什么还不明晰,但她整个人,只需一眼他便笃定知晓她是极为平和、甚至是享受的。
“”
顾绍卿心里窝着火,那脸色定是好不了了。
“郡主,坐”
哪知才唤了一声,小姑娘便扭头看向他,水一般的眸子被惊喜点亮,
“哥哥,我可以请太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