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小心的跟罗成说起,杜如晦上任之后,大动作小动作不断,不但把罗成这个代县尉和他的郡兵营赶出去了,把他的三班也赶走了。然后把之前暂时提拔或留用的两房各库胥吏也全都开了。
“如今县衙里两房三班胥吏皆是杜县尉带来的人,只有极少数是从本地提拔上来的。”
罗成听他话里意思,也是对杜如晦这种行为有些不满,他估计张仪臣可能也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张仪臣是主官,杜如晦是佐官,现在他一来,把县衙从上到下清理一遍,表面看似是清理罗成,可实际却是直指张仪臣了。
来到后衙,被告之张仪臣去前衙东厢的县尉公堂议事去了。
“请在这里用茶稍等。”
罗成坐在那里有些无奈的等着,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
一碗茶水早凉了,也没有个人来添加。
真是人走茶凉。
“想什么呢,一直发呆,在外面叫你也不应。”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罗成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张千金身边的那个姑娘。
“是红线姑娘啊。”罗成有些尴尬的起身打招呼。
这姑娘正是张仪臣原本打算跟罗成联姻的义女。
隔了有段时间没见,红线有不少的变化,身上的衣裙也变了,不再是侍女装束,而是换上了大袖衣的大家闺秀装束。
“我正好路过,就看到你在这里发呆,想什么呢?”红线倒好像没什么尴尬。
“哦,就是忽然有些走神。”
红线瞧着他,发现他似乎更沉稳了。
“是不是觉得人走茶凉,世态炎凉了?”红线问。
“确实有点。”
“那你是不是心里还怨我义父?”
“没有。”
“嘴上说没有,心里肯定有,但其实这事你真怨不得我义父。新来的县尉可不简单,那是京兆杜家的嫡出,当朝工部尚书之孙,既是名门出身,身份尊贵,同时又年少才高,自负傲气,听说他早就到了章丘,却一直没显露身份,而是在暗中查看章丘情况,然后你和你兄弟们就得罪了这位,所以啊,他一上任就非要赶你们走。”
“我义父也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可他却根本不肯让步。”
罗成摇头。
“要说我们得罪了这位杜县尉,还真无从说起,虽有点误会,但我想那么一点事若是他就一直记在心里,还要公报私仇,那他也太过心胸狭窄了。”
红线掩嘴一笑。
“义父也是这样说的,他说啊,其实什么得罪,不过是借口。真正容不下你的原因还在于这位抱负很大,又自傲。他一来就是要掌权的,所以直接就对你下手了,他其实是要逼你自己离开。”
“对了,你不是张郡丞的门生吗,为何不去郡城呢?”
“我更愿意留在章丘!”
“可杜县尉容不下你。”
“我是张使君的人,张使君不能看我一直这样被杜县尉欺负吧?”罗成道。
“义父也很无奈的。”红线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红线连忙起身,“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切记不要胡来,你斗不过杜县尉的。”说完,她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