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
正出神时,忽而传来一声轻唤。纪云蘅转头望去,就见是邵生缓步而来。
他穿着竹青色长衫,长发高束,经院中的灯盏一照,恰如月下一棵茂盛的竹子。邵生轻笑着道“在看什么呢”
“看月亮。”纪云蘅往天上指了一下。
邵生在她边上坐下来,说道“闲来无事怎么自己坐在这里,也不去找我说说话。”
“我在等人呢。”纪云蘅道。
邵生问“是太孙殿下呀他这几日不是正忙着吗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想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何须在此等他”
纪云蘅道“已经有许久没见他了,想在今日见他。”
邵生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暗道纪云蘅这木讷的性子,什么时候还会说出这样蜜里调油的话来。
他疑问,“不过几日不见,算不上许久吧”
纪云蘅晃着扇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嘟囔“好几天了呢。”
邵生道“你们吵架了”
纪云蘅并没有与许君赫争吵,但是当时他离去时,背影都透着一股子怒气。纪云蘅说“他生气了。”
“那你想如何”邵生道“是让他消气,还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遇见他之后骂他几句,让他更生气。”
纪云蘅忙道“自然是让他消气啊。”
邵生往怀里摸了摸,道“那简单啊,你说几句他爱听的就是了。太孙殿下的性子你比我清楚,他就是对路边的一头驴生气,也不会对你生气,哄他两句就是了。”
世人都说皇太孙性子乖戾,实则邵生看得分明,许君赫对纪云蘅说什么就应什么。他不知道许君赫是吃坏了泠州的东西被迷了心智,还是全天下情窦初开的人都这个样。总之就两个字好哄。
他摸出来一个短笛,再掏出一块绢布擦了擦,道“别烦恼了,哥哥给你露两手。”
纪云蘅好奇地望过去,就见他手中拿着的其实并不是短笛,而是一个断了一半的笛子。她惊讶道“这个是不是断了还能吹吗”
“能吹。”邵生煞有其事,将笛子抵在唇边,像模像样地吹了起来。只是断了笛子就剩几个孔,音也聚不起来,发出的声音又尖锐又嘶哑,颇为奇怪。偏偏邵生闭着双眼,做出了一副陶醉于音律的模样。
纪云蘅目瞪口呆,又觉得好笑,忍不住乐出了声,笑道“邵生哥,你在吹吗”
邵生停了停,说道“你得仔细听,用心听。”
纪云蘅笑道“不能用耳朵听吗”